,臉色古怪道:“不好,莫不是阿爺的書信寄了回來,聖人等不及來罵我了!”
……
皇帝的駕幸叫原本熱鬧的長公主府愈發熱鬧了起來,但是後苑裡的小女孩們卻對此一無所知,起碼被矇住雙眼的楊徽音確實是一無知覺。
她與這些年紀相仿的小女孩本來就不熟,一個個臉上還掛著嬰兒肥的小姑娘雖然對父母的品階地位已經初有認知,可還不甚明朗。
而且在長公主的地界上實在沒必要用這些來對可能只會見一面的同齡人炫耀,因此問清楚了彼此的姓名,可能還沒有記住,就已經玩到一堆去了。
女孩子們玩遊戲也不外乎那幾樣,長公主大方,除了太后賞下的牡丹花株不許觸碰,剩下的花草隨她們拔來鬥。
隨國公府以武功隨太上皇起家,不喜擺弄花草,大廈將傾,楊謝氏也無多少興致教導一個幼小的庶女這些風雅事,楊徽音口拙,就是拿到了名品也說不出所以然,自然就落了下風。
幾個稍微年長些又口齒伶俐、見多識廣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成為了這群人裡的孩子頭,只是提議捉迷藏撲人的時候大家都想做那個躲藏起來的,不願意做捉的那個,便揀了溫順老實的她出來,吩咐人給她捆了黑綢站好。
楊徽音閉著眼睛,試探捉了一會兒,急得額間都冒出細細的汗,心中的委屈像是初鑿的泉眼,一點一點湧出來。
她也不喜歡做那個捉人的。
被蒙上眼睛實在不是什麼好體驗,但怎麼辦呢,她生來溫順又笨拙,老實的孩子不懂得怎麼拒絕旁人,聽得耳邊似乎有說笑聲卻總也夠不到實物,只是好強,心裡早急得厲害。
水影搖日,花光照林,清風送來了甜膩的香氣,鳥語脆聲中忽然混進來幾聲輕微的咕嚕聲,她嚥了一下口水,這個時候才瞧得出來母親確實是一個極有遠見的女子,她果然又餓了。
隨國公府裡的阿姐們有幾分隨了楊謝氏,年紀漸長,到了該許婚人家的時候也知道愛美比口腹之慾重要,但小孩子對這些沒什麼概念。
楊謝氏給家裡女郎們的糕點都有定數,有時候主子們還要剩下些分與奴婢,不是苛刻,而是為了教她們學會享受卻又不貪戀,利於保持姣好纖細的身形。
也就是頭一回帶著一個不懂事的小不點來長公主府上,才教她先填飽了肚子,好維持體面儀態,只是她的母親以姐姐們的食量來揣度她卻有些失分寸。
精緻的小點心吃多了太膩,又不如飯食,吃到心裡空落落的不頂事,過一會兒還想吃。
那若有若無的香氣是忽然才有的,或許還夾雜了一點脂粉香味,伴隨著絲竹悠揚之聲,但是時不時縈繞在鼻尖勾引人,愈發叫沒有銅漏和日影可分辨時間的她惦念起長公主府上或許非常好吃的菜餚。
她在耶耶的子女裡除了容貌沒有什麼出眾的地方,叫人忽略慣了,倒是生出幾分察言觀色的小聰明,猜也猜得到那位受寵異常的長公主或許正在和更感興趣的夫人娘子們說話,一時忘記了她們的存在。
這樣簡單的理由一下子就把她自己給說服了,楊徽音一下子豁然開朗,她不覺得氣惱,但得找一點吃的。
於是她不再執著於捉到哪個貴女,反而也不摘綢巾,順著那香味的來源一點點小心試探邁步。
她想,若是長公主殿下把她們這些小姑娘忘記了,遇見哪個婢媼,知道還有這些做遊戲的小姑娘被遺忘,好讓主家不失體面地先一步來招呼她們用飯,也不顯得自己貪吃。
然而這一點倒是楊徽音想錯了,她們之中尚有今上寵臣的女兒,長公主驕矜雖有,卻斷不會輕慢這些嬌嬌。
朝陽長公主沒有吩咐侍女喚這些女孩不是因為忘記,而是她如今自身難保,既顧慮小姑娘們御前失儀,又怕自己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