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將新衣放下,親自拿過來給她穿好,連羅襪的繫帶都不甚熟練地繫好。
她全程幾乎側躺在榻上,瞧見情郎忙碌,吃吃一笑,見他疑惑不解,催促道:“聖人愣著做什麼?”
他問道:“瑟瑟嫌朕笨拙?”
她搖搖頭,穿衣脫履都是奴婢做的事情,聖上這輩子大約都沒怎麼自己穿戴過衣物,更別說是女郎隱私部位的羅襪,他從前矜持,碰都不碰,“我只是覺得,有郎君,有些時候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這話是贊他,聖上便笑著問道:“何以見得?”
“就比如說,誰家的婢女也不會打一個這樣彆彆扭扭的結,出去交友的時候一定會有女郎問我,瑟瑟,你的衣結怎麼打的呢?”
她稍微歇過來一點,滿臉天真幻想,“那我就會說,是郎君替我係上的,他不大會這個。”
“那可不得了,萬一瑟瑟的朋友指著自己衣結說,‘我郎君可比你的要強’,瑟瑟怎麼說?”
聖上知她可沒有這個膽子,敢將帝后內帷事堂而皇之顯露人前,只是玩笑:“還是說皇后想要暗示朕,多學學怎麼打結?”
她訥訥,想要炫耀卻沒想到這一層,強自辯駁道:“那我就告訴她,夫妻的親熱原也不在這些婢僕做的小事上,聖上還有別的好多好處,我總能炫耀出來的。”
然而過了一會兒卻又找補道:“我是郎君的皇后呀,她們不敢反駁我!”
但除了宇文意知,她還真不敢和其餘的命婦炫耀這種事情。
聖上忍笑,單憑她是皇后,大抵也不會有人明知她炫耀帝后恩愛卻要對著還口,“嘴這樣甜,朕抱你回去。”
她卻輕哼,左右也不大痛,勉強站起來:“女郎嬌弱,顯得陛下厲害?”
宮人們進來收拾,床榻是皇帝親近內侍動手,然而榻上除卻稍亂……何有為瞥了一眼,躬身請示道:“聖人,娘娘這一回可要記檔?”
皇后沒有元紅,但既然聖上與皇后都是笑吟吟的,那就也不要緊,有可能是落在了浴池,何有為想,第一回 還是先記著比較合宜,外面也沒人有資格檢視起居注,將來萬一有孕,可以對得上日期。
楊徽音聽聞內侍監詢問,早就紅了頰,聖上卻若無其事,擺手示意不必,輕描淡寫道:“等太后的方子做出來,再記檔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