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可憐這種情緒是人類的五感中最為虛偽的一種,喻落吟覺得自己他媽的壓根就不需要。
所以在去瀾大報導之前那段短暫的時間裡,他索性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反正他已經沒有白尋音了,林瀾於他,暫時就像個牢籠一樣。
喻落吟身上有護照,辦哪裡的簽證都易如反掌。
他隨意看了眼航班資訊,就選擇了最近起飛的一班——波多黎各。
他去過很多國家,但沒有去過這裡,之前只隱隱瞭解過這地界兒屬於美國領土卻又是頗為『獨立』的一個城市。
生活著各色人種,藍寶石一樣的海灣美不勝收,就像是天然的度假勝地。
只可惜,喻落吟沒什麼度假的心思。
他更像是在經歷一場逃難,落荒而逃。
隨便帶了一些隨身的東西就上了飛機,喻落吟買的是從林瀾到紐約,然後紐約轉機波多黎各的航班。
航程足足有十幾個小時,他買的是頭等艙,上了飛機就靠著補眠。
幾天夜裡都睡得不好,明明眼睛是極困的,可偏偏閉上眼睛後思維卻清醒的不得了,於是怎麼都睡不著。
似夢非夢間女孩疏離的眉眼,纖細的腰肢似乎都在眼前晃。
喻落吟只好忍無可忍的睜開了眼睛,呼吸聲一瞬間都變的有些沉重。
他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條條暴起,刻意壓制著心口暴戾又陰鷙的慾望——有時候,他真想拉著白尋音一起下地獄。
什麼瀾大和工大,都他媽的滾一邊兒去。
但他從小到大,無論再渾,偏偏還學會了剋制。
漫長的十多個小時的航班裡,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例如去紐約的這一遭,是喻落吟記憶裡最為深刻的一次航班。
其實頭等艙都有空姐專門送來的豪華套餐,但為了活動一下逐漸麻木的肢體,喻落吟乾脆去了餐車那裡吃飯。
頭等艙餐車的人不多,畢竟高昂的價格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起的。
喻落吟走進去的時候,也就看到了十來個人。
他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份套餐,也嘗不出來這飛機套餐是好吃還是難吃,他只是面無表情,機械的咀嚼著。
可沒想到就這麼零星的十幾個人還能發生問題。
頭等艙一位老人去洗手間的時候猝然摔了一跤,整個人趴在地上起不來,渾身抽抽像是羊癲瘋的症狀,臉上卻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說不上說喘不上氣兒。
周圍見到的人都是連連尖叫,可能是因為『怕碰瓷』,甚至都沒人敢去扶。
只有看似是老人女兒的一個中年女人跪在老人旁邊不住的哭叫,一連串的英文嘰裡咕嚕的說著什麼。
喻落吟被這動靜弄的蹙了蹙眉,起身走過去看。
結果他就看到了一幕令他多年難以忘記的場景。
那個渾身抽搐面色青紫的老人雙眼翻白,幾乎要厥過去了,家屬和空乘人員圍成一團,還有看熱鬧的,本來寂靜的頭等艙整個場面忽然像是菜市場。
而飛機上的急救團隊還沒到。
喻落吟看到那個老人的臉色,忽然覺得呼吸困難。
就像……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一點一滴的消失,而他卻無能為力,所有人都無能為力。
直到有一抹穿著藍白色條紋襯衫的中年男人擠進人群中,撲通一下跪坐在老人面前。
他是個白人男子,清瘦,英俊,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個金絲邊眼鏡,而現在滿臉寫著的都是焦急。
「san,把我的聽診器拿過來!」
喻落吟聽到他用英文對旁邊同他一起的女人說著,才反應過來他是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