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呼自家男人和盛嘉年坐了下來, 然後就去洗手間找白尋音。
趙娜剛拐進去, 就看到本以為在隔間的少女正站在洗手池前,被澄黃色燈光晃著的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不斷的用冰涼的水沖手。
趙娜不由得一愣。
她和白尋音做了六年室友,除了大三的時候白尋音請了一段長假返回學校明顯的消瘦憔悴以外,這是第二次看到她臉上浮現這個表情——像是在畏懼著什麼,又像是對什麼東西麻木不仁。
「音、音音。」趙娜有些怯怯的問:「你沒事兒吧?」
白尋音搖了搖頭,輕聲說:「娜姐,沒事,我先回去了,謝謝你給我介紹的好意,但我覺得不太合適。」
看了一眼就不合適了?趙娜一愣,勸說的話還未出口,白尋音就已經從錢包裡拿出兩百塊錢塞給她,權當今天晚上自己過來佔了一個位置的酒錢。
隨後笑笑,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這個『烏煙瘴氣』的地界兒。
盛嘉年同喻落吟有三分相似的臉和氣質,已經足以讓她退避三舍了。
白尋音這才發現自己的『修行』還是不夠,如果足夠淡然,她應該可以體面的和盛嘉年打招呼的。
而現在,顯然不能。
這個發現使白尋音在幾天後的圖書館,見到主動上前攀談的盛嘉年時,莫名的變的煩躁。
「學姐。」盛嘉年坐在她對面,手虛攏成拳抵著下巴,一雙鳳眼笑的眯了起來,有些遺憾的說:「在這裡碰到了,好巧,上次我們沒說上話你就走了,娜姐說你有事。」
白尋音合上書,修長的指尖輕輕推了一下鼻樑上架著的眼鏡:「不巧,我在圖書館看到你至少三次了。」
盛嘉年臉上的笑容一僵。
白尋音『鋼鐵直男』一般的問:「有話直說吧。」
「學姐,你好颯啊。」盛嘉年一愣之後回過神,便忍不住笑了起來,打心眼兒裡愉悅開心的模樣:「我感覺我好喜歡你。」
白尋音摩挲著書頁一角的指尖一頓,半晌後,她若無其事的抬起頭,茶色的眼睛平靜的看著盛嘉年。
「抱歉。」她直白的說:「我不喜歡你。」
「學姐拒絕的也太快了吧。」盛嘉年聽了倒也不氣餒,二十出頭的少年滿臉都是稚嫩的躍躍欲試,強詞奪理的說:「我們還沒相處過你怎麼就知道不合適呢?不如先做朋友?」
白尋音:「我沒時間。」
盛嘉年一挑眉:「為什麼沒時間。」
「我拿到了碩士的學位,想繼續讀書,考博士。」白尋音實事求是的回答:「我要學習,找博導,寫論文,你覺得有時間交朋友麼?」
……
盛嘉年不禁無言以對,呆呆的看著面前明明長相清秀又明艷,身材纖細單薄,可骨子裡卻倔強要強的女人。
於他而言,白尋音已經是一個『女人』了。
盛嘉年這個時候才隱約理解為什麼家裡有些七姑八婆總說『女孩子讀書太多不好』這種奇葩言論。
以前他覺得是腐朽敗壞的思想,現在卻覺得……讀書會讓一個女孩變成『女強人』,從而冷酷又生硬,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了。
盛嘉年不禁有些頹然的問:「學姐,你是沒時間談戀愛,還是不想跟我談戀愛。」
他有點搞不清楚這兩者哪一個更讓他喪了。
白尋音笑了笑:「有區別麼?」
她說著收起桌上的書,穿上身後掛在椅子上的外套離開:「抱歉,導師找我,先走了。」
三月份的北方不屬於『春暖花開』時節,冷空氣依舊在全面入侵,一出門喘氣都有一層淺淺的哈氣。
白尋音走在校園裡攏了攏身上的羊毛大衣,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