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哭。”高燃的鼻子蹭在男人衣服上面, “我沒哭。”
封北哭笑不得,“還嘴硬。”
他撐開雨傘, 擋住路人投來的奇怪視線, “到前面來。”
高燃遲疑,明顯是五年前的不告而別讓他留下了陰影,他怕了, “你不會趁我鬆手的時候跑吧?”
封北嘴上調侃,眼圈卻發紅,“是啊,被你猜對了,你一鬆手,我就會跑。”
高燃從後面走到男人前面,他的眼睛烏黑,臉上沒有半點笑意,“你要是跑了,等我找到你,我就打斷你的腿把你關起來。”
封北抬手撥開青年額前的溼發,屈指彈了下他的額頭,“二十三歲未成年。”
高燃抽抽嘴。
“站好了。”封北將往他懷裡靠的青年按住,“膽子不小,囚||禁我?年輕人,你可真敢想。”
高燃試探的說,“小北哥,你不生我的氣了?”
封北反問,“我應該生你的氣嗎?”
高燃握住男人拿傘的手,把傘往對方頭頂挪移,認真的說,“只要你別丟下我,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跟你一起面對,我是認真的在計劃我們的未來。”
封北又把傘挪回青年那邊。
高燃的臉皮有些發燙,“你不給點反應?”
封北,“哦。”
“……”害羞了。
高燃知道封北的顧慮,他也知道這幾年難受的不止是自己,還有他爸跟封北,可是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攤到明面上來,一刀子下去,比拿針一下一下扎來得好。
人生是有很多條路可以走。
高燃知道他爸希望他走的是哪條路,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踏踏實實做人,順利成家立業。
前者他能做到,後者他也能,但不是他爸想要的那種。
如果高燃不認識封北,沒喜歡上,沒有喜歡到不可替代的程度,他會上一個普通的本科,學一個普通的專業,畢業後有一份普通的工作。
高燃會跟所有的上班族一樣,在單位跟同事打嘴炮,跟老闆鬥智鬥勇,下了班約上幾個朋友喝一杯,回到出租屋裡抱一會兒電腦,洗洗上床刷手機刷到眼睛糊在一起,日復一日下去。
到了一個年齡,高燃會被家裡催婚,有物件就帶回家,沒物件就動用七大姑八大姨給他安排相親,找個各方面條件都還過得去的女孩子結婚生子,平淡一生。
可是沒有如果,這種假設沒有意義。
就像那年暑假,高燃要是沒去河裡摸河瓢,也就不會溺死,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樣的假設他可以一口氣說出來上百種,還都是不重樣的,但不管是哪種,僅僅只是浪費口水。
高燃的思緒回籠,“小北哥,等我爸出差回來,我好好跟他說,他不原諒我,打我罵我,這我都有心裡準備,你別從我身邊離開,我什麼困難都不怕。”
封北用手捂住青年的眼睛。
高燃的唇上有溫軟的觸感,他一下子回到五年前,回到了那間辦公室裡,什麼都沒變,人還是那個人。
封北隨便上附近的醫院重新處理過傷口,就帶走楊志,給他做思想工作,高燃去了廠裡。
廠的面積很大,後面蓋著幾棟樓房,高燃的舅舅一家偶爾就在這邊住,什麼都有,裝修的還很豪華。
高燃半路上買了水果跟兩套玩具模型,想想又去小超市買了個紅包,上取款機那裡取了錢放進去,人情世故這幾個字誰都脫不開。
要換以前,他可以不管,但他現在畢業了,長大了,不能不做。
劉秀把兒子拉到隔壁屋裡。
高燃見他媽要掏口袋,就拿出紅包,“我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