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緊閉。
封北快速掃視一圈,從監控上看,3號那天晚上九點多,朱同跑出小區,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也就是說,他一直沒回家。
父母不上派出所報案,跟沒事人似的照常生活,他們卻主動上門,還被冷眼對待,這種情況真是頭一次。
朱父開口,“封隊長,我們老兩口沒有報案,也沒犯事,你上我家來做什麼?”
封北說,“只是上門問個情況。”
朱母敲門送茶水進來,聽到這句就說,“問什麼情況?是不是小同他……”
朱父大聲喝斥,“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朱母下一子就沒了聲音。
朱父嚴厲道,“還愣著幹什麼,出去!”
朱母帶上了書房的門。
高燃看到中年女人在擦眼睛,他欲言又止,“阿姨。”
朱母輕聲說了句“不好意思”,就把自己關在衛生間裡,緊跟著是嘩啦水聲。
高燃走到書房門口,耳朵貼上去偷聽,發現什麼也聽不到,他失望的抓抓頭,轉身去看這套房子,目光停在牆上的照片上面,都是些老照片,帶著時光賜予的淺黃色。
封北提起朱同,說那孩子的兩個朋友很擔心他,甚至去了派出所。
“婷婷跟小飛盡幹不過腦的事。”朱父喝口茶,“封隊長還沒有孩子吧?等你有了孩子,你就會知道,孩子是來討債的,越大越管不了,我們做父母的說一句,他頂十句,一個不高興就用離家出走來威脅我們。”
封北說,“這麼說,他是跟你們吵架後偷偷離家出走了?”
朱父說可不是,他屈指扣桌面,“臭小子無法無天了,竟敢趁我跟他媽媽不注意幹出那麼大的事,這裡面有他媽媽的責任,從小到大太護著!”
封北眯了眯眼,“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隱瞞實情?”
朱父從鼻子裡發出一個冷哼聲,“這種事又不是什麼好事,還能鬧的街坊四鄰都知道?”
封北挑挑眉毛,“孩子這麼多天不回來,你們做家長的能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他早成年了,不是小孩子,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朱父厲聲道,“況且他是個男孩子,以後是要養家餬口的,不經事怎麼能扛起那麼大的擔子?”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
封北說要去朱同的房間裡看看,朱父出奇的沒有反對,大概是覺得這件事會就此翻篇。
高燃見封北出來,他眼神詢問。
封北投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就跟著朱父進了朱同的房間。
一進去,封北就聞到了灰塵的味道,他抬手摸摸桌子,碰到一手的灰,背後想起朱父的聲音,“家裡頭忙,就沒時間勤打掃。”
封北在書房從朱父嘴裡聽到那番話,差點就以為這只是一起父子矛盾演變的事件,在青少年這個人群裡,算是比較普通的現象,留封信就擺脫父母的掌控,笨拙且堅定的走進幻想中的社會。
尤其是父母管束的越嚴,這種現象就越容易發生,孩子是人,有獨立的思想跟靈魂,渴望也需要被尊重,而不是一個機器,一件物品,任由家長擺弄。
來了這個房間,封北又回到最初的想法上面,沒那麼簡單。
兒子離家出走,房間都不收拾了?
封北無意間捕捉到床頭櫃左下角有一行小字,用黑色中性筆寫的,不是很明顯。
朱父想去遮掩已經來不及。
那行子是:我喜歡他。
用的是“他”,而不是“她”,通常情況下,誰看見了,都會當成是錯別字,不會往別的地方多想,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朱父的反應卻非常大,此地無銀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