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的鼻息裡全是青年身上的味道。
公寓裡,高興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打遊戲,不時看一下手機,十點,十點半,十一點,操,這麼晚了竟然還沒回來。
高興抄起手機打過去,張口就問,“你在哪兒?”
高燃說他在賓館。
高興“蹭”地一下站起來,“賓館?你跟人開房間去了?哪個女的?別他媽跟我說是你在大街上隨便拉的!”
高燃把手機拿開點,“大呼小叫什麼,我不就是晚上不回來嗎?你夜不歸宿的時候還少?”
他嘆氣,“奶奶暈倒了。”
高興沉默了會兒,諷刺的說,“那你還在賓館逍遙快活?”
逍遙快活個屁,眼睛哭腫了,嘴巴還破了,高燃瞥瞥躺在旁邊的男人,忍不住把手伸過去摟他的腰,“掛了啊,你早點睡,不要通宵打遊戲,明天還有課。”
“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
高興把手機扔沙發裡,他搔搔頭皮,快步去房間拿起枕頭邊的小老虎玩偶丟到地上,下手一點都不留情。
小老虎已經五歲了,身上的毛髮舊,照顧的再好,也架不住時光的傷害。
高興瞪著小老虎,作勢要踩下去,腳抬到半空時頓住,“跟你沒什麼關係,你是無辜的,還是你聽話,不像那一位,整天半死不活,也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
他把地上的小老虎撿起來摸摸揉揉,抱上床一起睡覺。
後半夜,高燃收到曹世原發來的簡訊,說人已經脫離危險,叫他明早再給家裡打電話,他在黑暗中快速回了一條就把手機放下來,繼續抱著男人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封北起身去浴室沖涼水澡。
高燃不是五年前的小屁孩,他的警惕心很高,睡眠也淺,剛才身邊的人一撩被子,自己就醒了。
封北帶著一身水汽坐在窗前,藉著稀薄的月光去凝視眼皮底下的人。
他枯坐了許久後俯身,唇在距離青年一寸位置時頓住,大約頓了有一兩分鐘才將唇貼上去,很淺很溫柔。
床上深陷下去一塊,封北躺回去,沒有一絲睡意。
不多時,高燃翻身滾到封北懷裡,長手長腳全搭在他的身上。
一個裝睡,一個裝作不知道他在裝睡。
早上高燃跟封北前後醒來,倆人一起穿衣,一起刷牙洗臉,像是回到了五年前的巷子裡,一切都還如初,直到封北說,“你先出去,我等半小時左後再出去。”
高燃被他拉回現實,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跟我一起出去很丟人?”
封北將襯衫最上面的扣子也扣了起來,“為你好。”
高燃不說話,也不動。
封北看青年一眼,“別這麼一根筋。”
“我一根筋?”高燃翻著手機,“只要我認定了,我就會一條路走到底,哪怕是頭破血流,一無所有,不像你,上了路卻在中途停下來,開始猶豫不決,開始後悔沒給自己留後路。”
封北的嗓音裡有怒意,“你一定要跟我吵?”
“不是我要跟你吵。”高燃抬頭直視過去,“我以為經過昨晚,我們就算回不到過去,也能心平氣和的相處,結果呢?大清早的,你就跟我來這一套。”
封北揉了揉額頭,無可奈何,“你不想想,我們這副樣子一起出去,別人看到了會怎麼猜疑。”
高燃扯了扯嘴皮子,有些許嘲諷,“以前你不會這麼顧忌。”
封北看向青年。
高燃垂垂眼皮,“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是我沒考慮周到。”
他會跟家裡坦白,但他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給他一點點時間。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