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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聞著封北身上的濃重藥味,看他虛弱的樣子,看他鬢角的白髮,“你是個警察,每天處在危險當中,明天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著,自己的生活都顧不上,怎麼照顧我兒子?”
封北彎下高大的身軀,他低聲下氣,“你們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證明給你們看。”
劉秀找衛生紙擤鼻涕,淚流不止,她背過身說,“我們不要你證明,我們只要兒子好好的。”
封北說,“你們為什麼就一定認為他跟著我會不好?”
“你是男的,他也是,怎麼能好的了?”劉秀將現實攤出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在你的隊裡做事,你們的事遲早會被別人發現被傳開,到那時候你的前程保不住,朋友同事全都瞧不起你,上級將你開除,你拿命換來的成就全都會毀於一旦,他呢?他又要怎麼辦?”
她見封北沉默就說,“怎麼,沒有想過?”
“想過。”封北勾了勾唇,“真到了那一天,或者是更壞的情況也不怕,只要我們相信彼此就好。”
劉秀沒想到掏心窩子似的說了那麼一大段話,封北還是沒有被自己說動,她冷下臉,“出去。”
“我晚上還會回來看他。”封北轉身離開,步伐平穩,看不出是個傷患,只有額角的冷汗透露出他在強撐。
劉秀想不明白,一個過了三十而立的年紀,一步步往上爬才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一個刻苦努力終於實現理想,人生才剛開始,為什麼都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活受罪?
明明有很多種活法,怎麼就選擇了一條最難的……
封北每次過來,劉秀都發現他比上一次更加憔悴消瘦,生命力在一點點消失,她看的膽戰心驚,又很絕望。
這個人對兒子的感情越深,兩個人就越不可能分開。
如果兒子出事,他不聞不問,或是裝裝樣子關心一下就找藉口不再出現,那反而是劉秀想看到的,而不是兒子醒不過來,他就會死。
高燃一直不醒,生命特徵完好,封北提議出院,不能讓他待在醫院裡了,情況越來越詭異,越來越離奇。
正常人不可能莫名其妙昏迷不醒。
劉秀跟老建軍知道封北的意思,他們沒有反對,誰也不想兒子被送進研究所。
高燃被劉秀跟高建軍帶回家,從那天起,封北的魂丟了。
趙四海變了個人,他頂著一張便秘臉做事情,還是病症嚴重的那種,一天到晚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誰看了都想把他堵在嗓子眼裡的東西給摳出來。
封北把趙四海交到辦公室談了一次。
趙四海的便秘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老父親的沉重跟憂心,不分場合的唉聲嘆氣,大傢伙給他整的都提不起精神。
封隊的變化更大,要麼是一臺機器,忙的不吃不喝,要麼是一尊雕像,隨便坐哪兒一動不動,他每天都在這兩種角色裡面轉換,背部的傷口總是裂開,一直好不了。
酒吧裡,燈光迷離。
高興坐在吧檯喝酒,旁邊過來一個清俊的服務生,他眯眼瞧,發現有點眼熟,“賈帥?”
賈帥把托盤放吧檯上,眉心擰著,眼神陰鬱,似乎沒看見高興。
肩膀被拍,賈帥這才見著高興,“是你。”
“對,是我。”高興支著頭,“你在這裡打工?”
賈帥說,“很明顯的事。”
高興指指賈帥腳上的鞋,“你腳上這雙鞋夠很多人一個月工資了,還打什麼工?”
賈帥平淡的說,“錢要賺,也要花。”
高興噗的笑出聲,“這話你得跟我那個哥哥說,他只知道攢。”
說完,高興臉上的笑意就凝固了,“等他醒來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