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難受,心裡恨不得殺了蕭明稷,然而兩人卻是如此的無能為力,他伏在她耳邊輕聲道:“該死的人是他,您有什麼錯處?”
“無論怎麼樣,您都得活下去,”他柔聲道:“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可是他還能坐享江山,奴婢替您洗身,萬一藥效過了,您一直是這樣的姿態,怕是容易有孕些,求求您了,別說這些喪氣的話。”
他一遍又一遍地輕聲在她耳邊安慰,溫熱有力的手掌在她光潔肌膚的穴位上按揉,並不如以往按身享受的時候舒服,但鄭玉磬原本失神的面頰瞧著卻恢復了些神智,緊緊抓住絲被,不肯叫甯越的手勁松些。
甯越是與蕭明稷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他卻能如此柔順偽裝,從他的手底下活下來,鄭玉磬有時候瞧著他,多少也會看出些自己的影子。
他從來都是那麼會悉心安慰自己,其實他說的本來也沒有什麼錯。
該死的那個人,原本就是蕭明稷。
……
元柏醒來的時候看見枕珠姑姑在自己的榻邊,稍微有些驚異,阿孃不是一個特別願意在冬日早起的女子,但是當他聽到那本不應該出現在清寧宮裡的動靜時,朦朧的雙眼逐漸清明,卻沒有問。
阿孃以前是最疼愛他的,見他喜歡讀書雖然心疼,也會支援,甚至常常看著他胖胖的小手握住筆,宛然一笑,說他有幾分肖似他的父親。
可是自從這位皇兄從封地來了之後,阿孃便再也沒有看著他讀書寫字過,他也沒有再見過阿爺和竇侍中,阿孃的眼裡滿含惆悵,那份曾經帶了憂傷的溫柔逐漸變成失去生氣的哀怨。
枕珠姑姑帶來了他很喜歡吃的點心,瞧著他漱口,然後像是變魔術一樣端到了他的面前。
“殿下今日也沒什麼事情要做,不如再多睡一會兒,”枕珠陪著自家娘子經歷了許多,如今也有幾分沉澱下來的溫柔,拍哄甚至有幾分央求著他道:“殿下這個年紀,真應該是多睡睡的時候,等您睡醒了,奴婢帶您去見太后娘娘好不好?”
元柏想了想,他其實這個時候哪有不困的道理,然而聽見那陣響動以後,小小的心裡裝了太多的事情,要睡也難了。
但他還是很聽話地鑽進了溫暖的錦被,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才進入夢鄉。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枕珠卻絕口不提去帶他找阿孃這件事了。
“姑姑,我阿孃呢?”元柏從榻上起身,身側有內侍替他套上小小的鞋履,“難道阿孃還沒有起身嗎?”
儘管是冬日,可外面的日光正好,已經是近午膳的時候了。
枕珠的面上似乎剛剛哭過,還沒等她編出什麼謊言來回秦王,門外站著的一位內侍已經上前一步,和善恭謹地稟告道:“回殿下的話,太后娘娘起身以後已經去見聖人了,因此不在宮中,恐怕殿下今日是見不得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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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邊的內侍等到約莫下朝的時分便奉命過來接鄭玉磬到皇帝暫且處理政務的書房。
如今紫宸殿還沒有空閒出來, 今上便暫在麗景殿處理政務,另設一處書房,皇帝下朝之後用了早膳,正好請換了便服的鄭太后陪同處理政務。
蕭明稷提筆沉思的時候見身側人進來低聲請示萬福, 知道這個時辰臣子們應該正在用朝食, 想來就是鄭玉磬過來的事情, 便也不忙著起身, 等萬福出去接她。
萬福心知昨夜聖人將太后折騰得狠了,出來瞧時果然如此, 太后坐輦的時候還好,不過是神情懨懨,然而當被甯越攙扶下來的時候, 她每走一步路卻都有些不適,眉頭輕蹙。
雖然娉婷嫋娜,然而也十分叫人心疼。
鄭玉磬換了一身素淨雅緻的宮裝,連妝發也素雅了許多,不像是久居深宮的太后,反而像是才進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