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叫她感受自己的心緒起伏,輕啄道:“真是雨夜裡容易叫人多愁善感,朕說這些是想叫音音曉得朕是真心待你,怎麼還能把人說哭了?”
鄭玉磬低聲哭了一會兒才停住,因為存了幾分刻意,所以略有幾分梨花帶雨的意味,差不多該收的時候才收住了。
“聖人待我好,我知道的,但是……”鄭玉磬抽噎道:“三殿下與五殿下都是極蒙聖人看重的,麗妃姐姐所生的七殿下也已經入朝做事,元柏前面這麼些兄長,您這樣說我一時也有些受不了。”
她輕聲道:“孩子還沒足週歲呢,您對他的期許這麼高,恐怕福小命薄,受不住這個。”
“朕今夜同你說這些,也是因為前面差不多議論出了結果,想程,只是沒有影子的事情,他也不好直接同鄭玉磬講明,萬一落空也是可惜,“朕定了,將辰兒封為厲王,留在京城,稷兒封為周王,叫他去收拾洛陽,輝兒封在楚地,便是楚王,而燁兒在燕趙之地,封一個趙王。”
洛陽如今常常受到侵擾,聖上雖然對蕭明稷很不喜歡,但覺得他還是有幾分可用之處,“雖說洛陽位置重要,但同樣也是兵家必爭,時常有些不平之事,叫人頭痛得很。”
蕭明稷對處理突厥之事也算得上是頗有心得,聖上若是有什麼事情,須得招待使團,又或者做個先鋒軍,蕭明稷也合適得很。
“至於咱們的孩子……”聖上原本是預備直接封他們的孩子做太子,但是朝中之人沒有一個贊同的,就連聖上的親信心腹也勸聖上三思,不要立一個這麼小的孩子,起碼要等孩子讀書識字之後觀察上幾年。
“朕預備先冊封為秦王,等到他師從竇侍中之後,朕再冊立為太子。”
鄭玉磬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臣子們的意思,聖上的其他幾個兒子,除了蕭明稷,都不遺餘力地結交權貴世家,那些能在聖上說得上話的人家自然要私心維護自己偏心的皇子,不肯輕易讓聖上將太子之位給一個小娃娃。
但是她腦中忽然閃過蕭明稷那張臉,想起來他當年在自己面前的雄心壯志,有些疑問:“聖人便從未想過三殿下與五殿下麼?”
而且除了這幾個之外,元柏前面還有八皇子和九皇子,只是生母不得寵,聖上竟然也沒有提。
她的眼睛在黑夜裡都顯得明亮,聖上既然連這樣的話都和鄭玉磬說了,當然不會介意同她說這些,“朕也不瞞音音,朕從前有想過重新立辰兒,也想過老五,但是三郎當年出生的時候卻有不祥之兆,說是殺父克母的命格,雖然何氏之死並不能怪他,但……畢竟寧可信其有。”
皇帝對自己前面幾位庶子的降生其實還有幾分看重,但是蕭明稷出生時候的異常實在是叫人喜歡不起來,後來何氏又早早去了,預言驗證了一半,這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因此這個兒子從一出生的時候便被聖上劃出了將來可能承位的名單,但聖上總歸是個好面子的人,子不語怪力亂神,因為這種略有些迷信意味的說法而明面上斷絕蕭明稷的路,還是不成的。
而太子被廢之前,聖上不曾想過其他兒子,被廢之後,鄭玉磬便查出有身孕了。
或許從那個時候起,聖上自己的心便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只是出於作為君王的任賢舉能,勉強在這種東宮未定的時候看重了其他兒子一些。
前十幾年都不滿意的幾個兒子,也不是這幾個月聖上便願意將就,從矮子裡面拔高個的。
但只要元柏不是一個愚笨的木頭,稍有些成為明君的可能,皇帝自問也是會盡心待自己這個小兒子,為他成為東宮鋪路的,這樣他的音音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他的妻子,合理地與他合葬一處。
只不過有些時候,他又不願意承認自己為情愛所迷,也願意多幾分謹慎,等元柏顯露出他的天資再行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