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會讓鄭家給你準備宅院田地,你願意經商也好,出外遊玩也罷,郎君都不會約束你的。”
他忽然有了些昏沉醉意,但還是勉強控制著自己道:“音音,你還可以迴歸當年的你,甚至比當年更無拘無束,郎君也不會再做那些錯事,你就重新接納我一回,就再這樣一回了,好不好?”
“每年的三月三,長安郊外都會有青年男女互贈芍藥,我們為什麼便不能重新做一對愛侶?”
他輕咳了一聲,面上略有些酡紅,但儘量還是維持著清明,淺淺笑道:“音音再教一教我,該怎麼來愛你才對,好不好?”
她喜歡什麼樣子,他就會變作什麼樣子,他夜裡常常琢磨,或許音音雖然是個溫柔的女子,卻也不是完全喜歡男子強勢,她更偏愛那不經意間的示弱反差,與獨一份的偏愛。
即便當年他那樣不近人情,也還是會偏偏喜歡她,會因為她偶然的一點主動與引誘而不自覺面紅耳赤,顯示出與平常鐵面無私的不一樣來。
他要得到她,便要先放開她一小會兒,等到音音的戒備都卸掉了,他會重新走進音音的心底,做她唯一喜歡的人。
高臺明月之下,她被寒風吹得清醒了些許,靜默片刻之後,方才艱難開口:“這些話你怎麼早不同我說?”
她從未想過蕭明稷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素來是最要強好勝的男子,不會輕易放棄自己執著的事情,但是偏偏到了她活都不想活下去的時候,他說他願意放她走。
“當初在寺廟裡,音音聽見有人對佛傾訴苦難,總會傷心憐憫,說若是能有一分力量來幫一幫他們,讓別人高興快樂也是願意的。”
煙花俄而燦爛滿天,一瞬光滑燦爛,他在她耳邊道:“我也想成為和音音一樣的人。”
她自己便是一個不幸的姑娘,但是正是因為她知道苦難的滋味,見到旁人的苦難仍舊會生出慈悲憐憫,真心希望他們過得快樂,也沒有埋怨過命運不公,將諸多苦難加諸己身。
但是他從前卻滿心憤恨,哪怕是關注民生疾苦,也不過是因為皇室與士大夫歷來“達則兼濟天下”的教育深入骨髓,只要他治下的百姓吃飽穿暖就已經是一件了不得的功業,可更多的,卻是愛則加諸膝,惡則墜諸淵。
他不在乎叫人知道他睚眥必報,凡事必要討賬清算,他的手下有諸多類似鍾妍這樣體諒他心境、也理解他做法的女子。
他們才該是一路人,但是他從前不知道為什麼,對那些養在溫泉別莊裡的美人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只是吩咐她們做事,好了便賞,壞了便罰,若是她們不聽話,又受不住刑罰,死也就死了。
現在他卻漸漸能知道了,因為他如今的模樣本來便是他所厭惡的,他更向往音音這樣的女子,溫柔善良,因為他喜歡這樣的寧靜與祥和,像是一汪咕嘟咕嘟的清澈泉水,會一點點化解他心底的不甘與戾氣。
她和秦君宜是一類的人,他愛惜音音,卻會不自覺嫉妒同為男子的秦君宜。
自己做不到音音那樣的良善,只能做到對她良善。
他現在彷彿又是那個急於對她剖白心跡的少年郎,而鄭玉磬眼中也多了些酸澀淚意,似乎有些心動。
“太晚了。”她的聲音有些微顫,手無力地扶住亭柱,略有些眩暈嘔吐感,“三郎,你為什麼……為什麼……”
“音音,哪裡晚了?”他見鄭玉磬心傷至此,一時沒察覺到什麼不對,連忙扶住了她,柔聲道:“雖說蹉跎了七年,但是咱們兩個還年輕,來日方長,我不怕等你。”
他放鄭玉磬出宮,只在暗中私會,兩人便能放下芥蒂,從新開始,而後再將她接回來,做他的正宮皇后,天底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他活一日,便不會有臣子不聰明到在朝上嚼舌根。
他還會去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