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作,又可以輕而易舉地將畫冊混入鄭玉磬的手邊,叫她嚐到些破鏡重圓的心酸與甜蜜。
從而回心轉意罷了。
但是卻沒有想到,鄭玉磬會想到這一層上。
自然沒有鄭玉磬同他說這些,這些話本也只不過是他破費花銷,拿來哄心愛女子的消遣之物,登不得大雅之堂,隨手翻一翻都不大可能,更不會細究其中邏輯。
“皇帝說的到底還是有幾分道理,沒有你,就算是立了元柏,我也無法坐穩這蕭氏的江山,”她感受著他心頭的悸動,但是卻緩慢閉上了眼睛,“因為從前我太溫順老實,除了先帝教的那一點,怎麼指望我一個不會走的人一夕之間跑起來,學會治國理政的大道理?”
她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在皇帝盛怒的時候勸一勸,起到內宮不問政事的表率,卻不能親自動手處理這些。
“一句牝雞司晨,就叫音音這樣委屈嗎?”
他本來想著不計前嫌,會叫鄭玉磬也能敞開胸懷,但是現在卻覺得,她確實是與最開始的單純天真有了許多差別,可是偏偏這差別本來就有一部分源自於他,因此想一想,便不知道有什麼好生氣的了。
“你是太后,將來朕有萬一,你垂簾聽政也是應該的,”蕭明稷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才適宜,“我沒有不喜歡現在的你,音音要是願意學,郎君可以親手教你,若是你願意做皇后,咱們兩個日後便是一起上朝也使得。”
他一退再退倒也不完全是拋棄了自己固有的想法,贊同後宮女子參政,只是因為捨不得她一個人面對朝政手忙腳亂,所以才會想著教她。
若是從前音音真心順服,他倒也不會生出這等對於君主來說荒謬可笑的想法,而是希望她能一輩子享盡榮華富貴,這些勞心費力的事情只要教給他們之間的皇長子就夠了。
“不單單是這些,”鄭玉磬深吸了一口氣道:“皇帝,我不會走,也並不盼著你去死,只是我總是會難過,為什麼我連走的勇氣都沒有?”
這樣的世道,更喜歡女子溫順綿軟,不會叫大多數女子擁有那份骨子裡的自信,自認為走出去也能活得精彩,而她也是那千千萬萬中的一個,免去了她們許多看似辛苦的艱難,只要憑藉美貌就能獲得數不清的蜜罐。
但是等到蜜罐沒了的時候,就是想掙扎也掙扎不了了。
只是說不清幸與不幸,愛著她,幾乎叫她瘋魔的是一個執拗的瘋子。
“無論是做太后還是皇后,終究只是我一個人的榮辱,其實也不過就是那個樣子,”她從蕭明稷的懷中起身,衣袖上的鮮血乾涸,倒也不甚叫她在意那一件衣裳好壞:“我希望有朝一日,那些女子都能走出去。”
蕭明稷是男子,也是九重之上的君主,指望著他來想這些不切實際,但是人的本性本來就是對人對己兩種要求,他也同樣無法與那些男子感同身受,她選擇屈服於皇權,那麼皇帝也不會在意將來有一日男女尊卑漸消,那些男子是否還能憑藉天然的優勢抱得美人歸。
她此刻精緻的眉眼籠上了一層無以言說的輕愁,叫能獨自欣賞這份憂愁美麗的皇帝也動心愛憐。
蕭明稷靜靜地聽著她那柔軟唇齒裡吐出來的話,忽然想起來他常常會夢見的那一幕。
夕陽如血,將最後一絲餘溫灑到了山坡上,絮語的情人聽見寺廟裡的那一陣陣鼓聲,看見那繚繞香火與來來往往的民眾,一時間忘記原本的話頭,反而說起那些求子或是求夫妻美滿的小婦人來。
她也是這樣依靠在自己的懷裡,輕聲道:“三郎說達則兼濟天下,既然我們從前過得並不快樂歡喜,等將來郎君有了資本,咱們叫旁人快快樂樂的,難道不好嗎?”
他那個時候滿心還在爭權奪位上,卻也被她那一句“我有了郎君自然餘生就歡喜起來,那她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