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佈菜的時候卻低聲道:“娘娘,聖人宣召惠妃過御書房去了,到現在也沒有出來。”
鄭玉磬雖然心頭略緊,但也只是莞爾一笑,“且不說聖人要召嬪妃去書房尋歡作樂不會找惠妃,就是想找,那裡面還有宰相和元柏呢,聖人哪來的這麼多嗜好?”
皇帝就算再離譜,也不會在兒子面前做出格的事情,也不知道甯越有什麼可擔心的。
“宰相們已經出宮回家去了,”甯越為貴妃夾菜,心裡卻總有些不好的預感,“聖上只留了惠妃和楚王,還有咱們殿下。”
鄭玉磬聽他這樣說,也有些吃不下去,雖然聖上待蕭明輝這個兒子一向不好,但是也沒到要當著他母親還有另外一個兄弟的面訓斥的地步。
她匆匆叫人撤了碗筷,心裡慌的有些厲害,在內殿踱步踱了還不到一刻鐘,外面的小黃門便進來稟報,說是內侍監親自來了。
鄭玉磬稍微鬆了一口氣,她讓人請顯德進來,溫聲道:“總管夜裡怎麼一個人來了,聖人與元柏呢,怎麼不過來一道用膳?”
顯德從前對著這位聖上寵愛的貴妃,一直是恭敬有加,但今日面上雖然有不忍,但出於明哲保身,還是有幾分公辦公事的意味:“貴妃娘娘,聖人請您往御書房去一趟。”
鄭玉磬雖然被聖上寵愛多年,但也沒有衝昏頭腦,依舊有察言觀色的本事,她見到顯德這樣的臉色,便知道或許是今日下午御書房裡出了什麼紕漏,
她衫袖下的手微微攥緊,但顯德肯定是不會同她明說其中詳情,因此雖然手心被指甲攥出來幾道月牙痕跡,但還是強裝作一副鎮定的模樣,隨口笑道,“既然是聖人相召,那我梳妝妥帖了便過去。”
顯德卻搖了搖頭,他看了看鄭貴妃,“聖人的意思是,娘娘還是快些過去才好。”
紫宸殿燈火通明,往常的天子寢殿大半時候燈火已經歇了,聖上總喜歡在貴妃處歇息,因此紫宸殿反而常常被君王閒置。
鄭玉磬哪怕心中閃過一千種可能,但還是保持著往日的嫻雅儀態,然而等內侍通傳之後,她剛剛邁進御書房,便察覺到了些不妙。
元柏懂事以後,很少會哭鬧不休,聖上雖然可惜這孩子的天性受壓抑,但還是更贊成這一點的。
可是現在,卻有兩個內侍擎住了秦王的手臂,蕭明弘的嘴被滿滿當當地堵住,哭泣也十分吃力,彷彿是喉嚨堵塞,窒息的前兆。
錦樂宮跟來的宮人都在外面候著,鄭玉磬就算平日裡再怎麼能裝,但是見到自己親生的孩子哭到麵皮漲紅,甚至有些發紫窒息的時候,連對聖上的禮也忘記了行,她看了一眼旁邊掛彩的蕭明輝與惠妃,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蕭明弘身前。
“元柏、元柏,你怎麼了?”
鄭玉磬眼中的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內侍們不敢去攔貴妃,也不敢觸碰她的肌膚,任憑鄭玉磬急切卻小心輕柔地把秦王口中的東西拿出來,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好端端的,你這是……”她喉頭哽咽了一下,但是顧及到自己與孩子身處的環境,叫驚恐的元柏倚靠在自己的肩頭感受到來自母親的安撫,“是怎麼惹你阿爺生氣了,快和你阿爺認錯,不許這樣不成體統!”
蕭明弘如今也還不到五歲,他驟然遭到這麼大的變故,世界都崩塌了,他聽到阿孃這樣說,哽咽地指著蕭明輝,一抽一抽道:“阿孃,他說,他說我不是阿爺的兒子!”
孩童稚嫩的話語彷彿是在鄭玉磬的耳邊平地炸雷,她搖搖欲墜,但是想到蕭明稷雖然為人不成,但只要是他盡心想做的事情,便沒有一件不成的,稍微穩定了一些。
秦君宜大抵是在洛陽,一個如喪家之犬的楚王,根本沒有可能接觸到他。
而岑建業的家人,她私下裡也一直安排得很好,他與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