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說一句軟話認錯,便是沒有臺階,聖上大抵也會自尋一個下來。
可是她如今卻倔著性子,將聖上有意無意想要瞞她的事情一一戳破,並且不願意糊塗下去。
貴妃或許不大清楚,聖上縱然對旁人淡淡,可待她總有幾分不同,否則也不會允許鍾妍叫那幾個與貴妃相似的女子同住了。
貴妃若是換一個方式,聖上說不定便能憐惜愧疚多些,這樣卻是有些不討好了。
那不僅僅是被人冒犯天子威儀的怒意,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惱。
貴妃在清清楚楚地告訴聖上,她討厭他將旁人當做自己的替身,更不覺得這是一種深情。
而聖上在遇到鍾妍之後,恰恰卻是這樣做的。
孝慈皇后或許對此無所謂,甚至樂見自己在去世十幾年後仍然使得君王追思,不過就算是她不願意,廢太子起碼是迫切希望聖上能收下鍾妍的。
但貴妃是不一樣的,她還活在這世間,可以明明白白告知聖上,她有她的驕傲,不允許旁人憑藉著她的容貌秉性佔據自己在夫君心裡一絲一毫的地位。
然而可惜,鄭貴妃年輕剛烈,孕期情緒起伏又大,恐怕這個時候根本沒有精力仔細去想這些細膩隱晦之處。
活人比不過死人,孝慈皇后的不好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消失,留給聖上的只有那些少年時模糊不清的美好;貴妃卻時時刻刻有改變的可能,聖上那樣疼愛她,便是有一丁點的改變也不能容忍。
果不其然,他聽聖上冷冷道:“鄭氏,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滾回你的錦樂宮去,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來見朕,”聖上道:“聽話些,朕不想再叫錦樂宮血流成河第二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