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我也是想著宮中所用之物皆有官印,那個步搖造型巧妙,價格不菲,又非宮中所用,留著給枕珠將來出嫁簪在頭上是再好不過的。”
“那個葳蕤軒若是討你喜歡,朕大可以讓那些打造金器的工匠從此單給你一個做首飾,”聖上瞧了一眼外面站著的枕珠:“音音對身邊人一向是極好的,卻想不到朕。”
鄭玉磬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聖上話中盤問的機鋒,她聞言稍有些不好意思,攬著聖上的頸項詢問道:“聖人今日是用過膳了嗎,要不要同音音一道再躺一會兒?”
“誰敢笑話你?”聖上語氣親暱,隨手捏了捏她的面頰,“不過你卻是不能再睡下去了,久臥傷氣,你自己算算一日有多少時間夠你睡的,朕同你出去走走,回來喝些熱粥再睡,省得明日難受,又來賴到朕的身上。”
她現在就是睡出來的毛病,越睡越貪睡沒力氣,周身懶洋洋的,不利於生產。
鄭玉磬這個時候卻沒有力氣同聖上再出去走動,她今日連番受驚,捨不得這溫暖如春的內室,死活不肯。
“同聖上一道散步,還不知道要偶遇多少美人,我才不去。”
鄭玉磬忽然想起了蕭明稷譏諷刻薄的話,眼淚肆無忌憚地打溼了聖上肩頭的衣裳:“內廷的美人怕是不在少數,妾如今形容憔悴,身子蠢笨,叫旁人見了還不知道要怎麼笑話聖上,大費周章封了一個貌若無鹽的女子做貴妃。”
她自負美貌,對容貌的在意也遠超過旁人,本來有孕之後容顏受損是她最難堪的時候,但是卻要輾轉逢迎於他們父子之間,心力交瘁,被人冷嘲熱諷,懷疑不貞。
這樣的環境,哪怕是饌金炊玉,她也食不下咽,滿目綺羅遍地,亦覺悽楚煎熬,沒有半點歡愉可言。
“朕這個做夫君的都不嫌棄你,誰敢笑你?”
或許是情人眼中出西施,聖上原本就中意她,得到她柔順服侍又是費了好一番工夫,自然不覺得她醜,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下:“生兒育女本來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便是如今的音音,容色也壓倒宮中所有的女子。”
鄭玉磬剛入內廷,不知道除非君王有意親近,這些后妃平日是不允許未經請示直接靠近聖駕的。
聖上很少參與到嬪妃生養皇嗣的過程中,哪怕是當年太子出生後寵愛遠勝於其他皇子,但是孝慈皇后是一個懂事大度的妻子,她不像是音音這般嬌氣,要人精心捧在手心裡呵護,即便是在這樣艱難的時刻也會盡自己作為太子妃的職責,安排好東宮的一切。
“皇后懷太子那時也時常身子不快,朕那時也年輕,覺得這不過是女子都要經歷的事情,體貼是有的,但總覺得不夠。”聖上思及舊事,稍稍嘆氣:“朕如今既然知道你的辛苦,又豈會因為這些嫌棄你?”
他像是哄孩子一樣來哄鄭玉磬:“音音能叫朕日夜惦記,也該對自己的容色有些信心才對,連你都說自己貌若無鹽,旁的妃妾算得上是什麼?”
“哪個叫聖人日夜惦記,我又不會下蠱。”鄭玉磬啐了一口,面色紅得恰到好處:“這話叫旁人聽了不知道該有多寒心!”
天子這樣動情,極為耐心地安撫自己懷中的佳人,站在一旁的內侍與宮人難得感受了一回天子柔情,但聖上懷中的佳人卻未必如此作想。
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聖上貴為天子,什麼樣的處子弄不到手,只是要得到一個臣妻,還要她肯真心侍奉,卻著實花了一番力氣。
除了孝慈皇后所生的廢太子,聖上還有許多兒女,然而在天子心中,連這些有血脈相連的兒女都算不得什麼,自然那些嬪妃所受的痛苦更加微不足道。
鄭玉磬見外面的人送了薑湯過來,自己接過後也不用人拿勺子來喂,趁著熱都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