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所倡導,上有所好,下必附焉,那這樣女子進學的風氣就更容易流行開來。
這些女子哪怕知道做了監生回去大抵還是要嫁人生子,可還是希望在皇后面前露一個臉,爭一口氣。
鄭玉磬聞言莞爾一笑,“那麼多年輕貌美的女奴,聖人真能捨得,便一顆滄海遺珠也沒有留下嗎?”
“是娘娘讓人問她們願不願意出去,怎麼如今人都放出去了音音還來疑心?”
皇帝從不懷疑那些女子的真心順從,但是也對這些奴婢的心性瞭如指掌,“你肯放她們出去婚配,有誰會放著良籍佳偶不要,非得用奴才的身份眼巴眼望地守在那裡等一年去不了一次的朕,她們從前也算得上是好人家的姑娘,幾個知道顏色衰退倒也罷了,那些年輕些的誰不想有更好的路子?”
做奴婢不做良家女,那些人本來也是官家出身,倒不會如此輕賤自己,原本以為自己是白髮宮女的命數,青春蹉跎也不敢對天子有任何怨言,但皇帝皇后賜了恩,那些有盤算的一個個都迫不及待地收拾了包袱,歡歡喜喜地出去嫁人。
留下的那些也都是皇帝覺得除了姿色之外很有幾分用處的人。
鄭玉磬在這些事上順風順水,與蕭明稷相處也更融洽了一些,皇帝決定好了的事情平日是不大肯聽人勸的,但只要她覺得他行事太任性過分,蕭明稷也都有所收斂。
日子一天天過去,皇后干政的時候越來越多,聖人不見惱怒,反倒是百般順從,帝后感情和睦原是好事,可是偏偏宮中總是不見有嬰兒啼哭的聲音,這幾乎是天子近臣們的一塊心病,哪怕聖人預設皇太弟實際上就是他的子嗣也是一樣不能讓人放心。
可惜皇帝硬是一點也不著急,叫人疑心天子於生育上的有心無力也滿不在乎,群臣數度進諫選妃填充後宮,摺子上過了,跪殿也跪過,始終拿聖人沒什麼辦法,只得隨聖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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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玉磬覺得這樣的日子除了偶爾會有臣子上摺子請求皇帝立後宮外也算得上是十分稱心, 雖說做了皇后,每日操勞的事情不少,倒也樂得充實。
而元柏本來就是一個聰慧的孩子,雖然年少, 但在統御群臣上也逐漸有了自己的見解, 臣子們真心也好, 假意也罷, 都稱讚東宮有先帝遺風,剛毅明斷, 又兼之仁者寬厚,不會叫她這個做母親的操心。
子以母貴,看在鄭皇后的面子上, 他這個皇太弟做的倒是要比一般的皇太子還要舒服自在些,與聖上兄友弟恭,起碼面上和睦。
皇帝無意再生一個自己的親兒子,瞧著他功課不錯,只覺十分輕快欣慰,慶幸這樣的豪賭並不算是輸得徹底,他縱然是一個略有些殘酷的君主, 但對待這個由音音所生的孩子,並無先帝在世時對兒子們的忌憚與猜疑。
只是萬福服侍皇帝,閒暇時能聽到聖人的感慨, “民間說有了繼母便有了繼父, 朕瞧著翻過來也是這個道理。”
有的說法是男人有了繼室, 待新婦遠勝於舊人之子,嫡親的兒子也會逐漸疏遠,只不過皇帝愛屋及烏, 就算不是真心寵愛,但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也得優待東宮。
秦君宜作為太子太傅,在朝中的聲望日隆,雖然一直沒有娶妻生子,但面上的光澤卻較初回長安時多了不知道幾多。
皇后二十五歲壽辰時皇帝有意大辦了一次,他們兩個人相處也漸漸得到了些夫妻的法門,就算是在朝政上政見不合,偶有齟齬,但夫妻哪裡有不吵架的時候,回來後床尾和也就夠了,總體而言十分和睦,連帶蕭明稷的性子也被她帶得平和了許多。
今上近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后生了幾次病症、反反覆覆折騰的原因,居然真心有幾分信奉佛道,自覺是過往殺伐太重,以至於妻子孱弱,無子女緣分,反而時不時念經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