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帶了些殘忍,被她氣得近乎獰笑道:“天底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情,情之一字,豈是你說不願意,便可以一筆勾銷的?”
他的愛幾乎已經低賤到了塵埃裡,連斷袖之名都可以忍受,就算是一輩子不娶後納妃,也是心甘情願,她到底還要怎麼樣才肯回心轉意,非得剖心,叫他煎熬到死才滿意嗎?
“朕告訴你,絕無此等可能,你若願意,咱們便繼續做這樣的夫妻,你若是不知道什麼是乖巧柔順,一味想著躲朕,朕便是打斷了你的腿,把你捆在清寧宮伺候你一輩子,什麼時候朕嚥了氣、撒了手才算完!”
他怒氣填膺,似乎只有瞧見她痛苦才算快樂,“音音,你怎麼就是學不會乖呢?做三郎的心上人不好,我疼你愛你,恨不得把天底下的一切都給你,為什麼非要自輕自賤,做朕取樂玩弄的鳥雀嗎?”
鄭玉磬的面色早已經蒼白,她被折磨得只知道去拽住那厚厚的綢帶,拼命向後挪去,但是她躲一寸,那人便要進兩寸,終究還是她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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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皇帝是從清寧宮穿衣離開的。
甯越與萬福在外面守了一夜,裡頭鬧騰了整整一晚,但礙於太后寢殿裡肆意妄為的是今上,誰也不敢進去。
等到皇帝吩咐進來的時候, 萬福吩咐人進來伺候皇帝梳洗, 甯越卻透過那半被掀開的床帳, 藉著冬日殿內的燭光來看榻上的情形。
皇帝寬厚的肩膀之後, 有一名長髮遮面的女子被厚綢帶反剪雙手捆住,口中用帕子堵住, 伏在繡枕上昏睡,依稀可以看得出方才是被男子如何肆意對待取樂。
她除了那從被床側扯下來的厚綢帶,身無寸縷, 只能依靠往昔那光可鑑人的長髮遮蔽,額頭上似乎有一塊青痕,好好的長襖錦衣都如同它們的主人,被隨意丟棄在了地上。
內殿幾乎封閉了一夜,除了薰香,似乎還有些男女之間的氣味,奢靡頹敗。
甯越看得心驚膽戰, 袖下的雙拳不自覺緊握,但是當他對上皇帝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又下意識極快地垂頭不言, 竭力放鬆了自己。
皇帝從前對太后也是十分珍視的, 鄭玉磬不願意, 便不會留宿在寢殿裡面,然而這次幾乎是留宿到了快要上朝的時候,宮人們的動靜似乎也沒有顧忌不知道是在昏迷還是沉睡過去的她。
只是當蕭明稷看到甯越的目光時, 彷彿是宣誓主權一般,撥開她那厚密的長髮,在太后帶有傷痕的額前烙下痕跡,叫即便是在夢中的鄭玉磬也不舒服地蹙緊了眉頭。
“好生伺候著你的主子,過一會兒有人來接她。”
蕭明稷瞧著甯越便是那副□□也有些難以遮蓋的心疼與隱忍,忽然心情好了些許,嗤笑了一聲:“你一個奴婢,該謹守自己的本分,進宮這麼多年,還沒有人教會你非禮勿視,不能正眼看主子的東西嗎?”
這麼些年了,甯越始終陪伴在她的身邊,蕭明稷有時候也不免會生出些疑問,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慕容公子是否敢向鄭玉磬吐露自己的身份?
萬福伺候著蕭明稷穿好便服,所幸時辰還早,外面的天烏沉沉的,皇帝就算是趕回去換上朝服,再讓人排了儀駕往前面去也不會誤了時辰。
然而今上被人伺候著穿戴好了衣物鞋履,卻頓在了原地,並沒有起駕的意思。
在朦朧燭火中,他隔著層層疊疊的床帳望向裡面昏睡的女子。
他已經將心跡剖白到這種程度,才換來她那堪比千金的真心一笑,他盼著的是兩人重修舊好,再敘前情,而鄭玉磬心中真正想著的卻是離開自己。
她說她只想做一個安穩的太后,同那個孽種相依為命,不想再捲入後宮的是非紛爭,她已經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了,便是他不那麼尊奉也能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