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任晴不肯安分,好奇地東瞅西瞅。
她拉拉開陽的?袖子,笑吟吟地問:“你來這裡之前是?做什麼的?呀?成?為了七星以後,每天的?日常又是?什麼?”
“我本就是?七星殿弟子。”她笑起來時漂亮得太?具有攻擊性,開陽有些不自?然?抽回自?己的?袖子,“宗門中人幾乎不受約束,只?要掌門召請時你及時趕到便可?,其餘時間自?行安排。”
任晴眨眨眼,轉向謝南衣:“聽起來不錯,不耽誤我打理我家的?商會……謝南衣,你呢?”
謝南衣道:“我想寫一本書。”
“又惦記你的?書呢?”任晴笑得花枝亂顫,“那好,反正我家商會現在是?我掌管,等你日後寫出來一本你自?己覺得滿意的?曠世鉅作,記得告訴我,我幫你發行,幫你宣傳……”
謝南衣道:“好。”
她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要動筆了。
她要寫一本人人傳閱的?曠世鉅作,說書人在酒樓裡重?重?敲下?驚堂木,一開口便是?抑揚頓挫的?聲調:“話說很久很久以前……”
聽眾們來自?五湖四海,販夫走卒與王孫公子坐在一處,聚精會神得聽著這個?產生於她筆下?的?故事?。
謝南衣點起燭火,細細整理好桌上的?一沓手稿,然?後提起毛筆蘸了蘸墨水。
她周圍是?一片葳蕤的?竹林,翠綠色的?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沙沙作響。皎潔的?月色穿過竹葉間的?縫隙,夜色輕柔,像是?她記憶中無數個?伏案讀書的?夜晚。
秘境中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數十倍乃至數百倍,這裡日月盈仄,寒來暑往,於外界卻只?是?緩緩流過的?幾天時間。
方言修已經將他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了她,甚至還事?無鉅細地列了個?時間線出來。謝南衣垂眸,緩緩落筆。
清河劍派出了位驚才絕豔的?天才,水天靈根,姓容,單名一個?瀟字。
她的?父親是?清河劍派掌門,母親是?七星之首的?天樞,她生來就站在了許多人難以望其項背的?位置上,站在人生的?路口舉目眺望時,好像前路盡是?一片坦途。
——你要寫盡她的?一生。
你要寫她出生那日伴隨而來的?風雪,厚厚的?積雪壓彎樹枝,寫清河劍派掛起的?紅彤彤的?燈籠,來自?九州各地的?人紛紛送上最?真心的?祝福。
你要寫她機緣巧合得到的?無名鐵劍,十分倉促的?滴血認主,寫那個?倒在清河劍派門外的?不知名的?男子,他臨死之時拼盡全力?也無法如?願的?一眼。
你要寫她幼時枯坐竹林之間,潛心修煉劍法,寫她始終用?著這把鏽跡斑斑的?破鐵劍,從未嫌棄過它比不上旁人。
你要寫她領悟劍法,寫她悟道突破,寫她十五歲時踏入金丹境,劍意湛然?澄澈,在宗門大比上一劍引來滔滔江水,與落日交相輝映。
你要寫她的?過往在一夕之間盡數埋葬於大雪之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