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的致辭已經結束了。
他盯著墓碑上的銘文,英俊的面容線條冷硬,眉宇間的痛苦一閃而逝,再回頭時又是高高在上的繼承人了。
有人說了什麼話,露比沒聽清楚,只記得其中提到了股份。
然後那個人的半邊身體化成了水,僅剩的上半截軀體倒在溼漉漉的地面,他驚恐而痛苦地慘叫起來。
銀髮青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下次如果再不對我用敬稱,剩下這一半也不會給你留著。”
這樣的傷勢當然能夠治療,然而重生身體的過程應該也頗為痛苦。
至少從那之後,那個人再也沒有挑釁過他們。
在她上學之前的那些年月裡,她對許多事的概念都是模糊的,哥哥姐姐總會在討論她聽不懂的話題。
他們說起異能,說起極化,還談到魔人,有時候是別的事。
譬如安柏和索菲討論著某個表哥的婚禮,安柏說他認識了新娘的表妹,索菲說她睡了新娘的堂哥,克利斯塔用力地翻白眼,說原來湖裡蘆葦叢中那兩個人是你們。
最初露比不是很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但她會假裝自己聽懂了,然後大聲地加入他們,事實上只是在重複他們說過的話,並且加上幾句胡言亂語。
他們大概都明白小妹妹的想法。
但是沒人戳穿她,大家會繼續談話,然後明裡暗裡去解釋那些她聽不懂的內容。
後來,她和同學打架而得到了火焰異能,她和異獸決鬥而極化,她和魔人打得九死一生而魔化。
她也在堂姐的婚禮上睡了新郎的弟弟。
她是為了和他們一樣嗎?
不。
她只是覺得她要擁有他們有的一切,而他們沒有的,她也可以試試去弄到手。
她不會因為那些差距而失落,因為她知道那些都是暫時的,很快,她會擁有同樣的力量和地位,然後承擔同樣的責任和煩惱。
她像他們一樣將資料板摔在助理的懷裡,偶爾懷念一下自己傻乎乎的小時候。
然後她又闖入了遺失之域和魔人幹架,將對方撕成碎片的時候,想著自己小時候可做不出這麼爽的事。
她又不再懷念了。
還是向前看更快樂。
那些未知的、等待探索的東西,那些尚未取得的力量,那些難以填平的慾望溝壑——
如果未來總是有更美好的東西,哪怕那伴隨著危險的血淚,但也永遠更有魅力,更有誘惑力,那麼她何必要懷念過去呢。
當然那不代表它們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它們塑成她現有的一切。
露比忽然開始清醒了。
“……”
暴怒之王並不是在用回憶攻擊她。
遲了幾秒,她意識到是自己正在融合元能,那些回憶自發地噴湧出來,就像一個漫長的夢境,它們讓她沉眠,又喚醒了她。
否則她會和成為和魔人一樣的存在。
那些過去,是她作為人類存在的證據,也是唯一能讓她意識到自己與魔人不同的東西。
露比漸漸找回了意識。
她體內已經有著相當數量的元能,然而那些是幾經輾轉、甚至是被低等級魔人玷汙過的能量。
現在,她感受到的埋藏於森林深處的純淨元能,是來自混沌星體內部的、讓主君們擁有足以滅世力量的存在。
那會讓任何一個使用元能、渴望元能的人陷入瘋狂。
她剛剛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毫無章程的念頭,也是因為被元能影響的結果。
“……”
領域倏然震動起來。
她看見熾烈的金芒自遠方爆發出來,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