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應下。
看娘娘這神情,怕是有人又要遭殃了。
鬱婕妤託著腮,望著無邊無際的灰黑的夜色慢慢笑了起來
尤其是在螻蟻快要觸碰到火光、以為自己能夠逃脫的時候。
讓它們掉入絕望的深淵,才是最有看頭的。
雨水從屋簷上落下來,濺起一片片小小的水花。
阿雪從掖庭局出來,撐開傘,在長而窄的甬道上慢慢走著。
夜雨滴落,澆滅了兩側宮殿裡窗子映出的幾盞燈火。
春芳方才所說的解藥也好,她的家裡人也罷,確實都不是她一個小小的二等宮女能找到、能保護得了的。
只是一諾千金。
她既答應了,就要拼盡全力去做。
她想到了顏如玉,心思一轉,又想到了沈流雲。
只是,不過幾面之緣,她們如何肯幫自己?
雨聲滴滴答答響了一夜,阿雪回去之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夜,仍沒想出來。
雲層裡剛透下一絲光亮,她便起身,要按著從前的習慣,去廚房把水燒上,卻被玉才人叫了去。
待出來,就瞧見金環坐在樹底下同蘇才人院子裡的金霞嘮嗑。
“誒,你聽說了嗎?就是那件事……”
一人拿一把瓜子,瞧著二郎腿,吹著晨風,好不悠閒。
只是,地上那成片兒的瓜子殼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阿雪隨手從牆角抄起一把掃帚,走過去,還沒等她把掃帚丟給金環,就聽一旁的金霞道:“大公主出宮建府,是不是說明不久大公主就要有駙馬了?”
“那倒不一定,”金環道,“也可能是和親嘛,畢竟我們同單鹿國打了這麼些時候,到時候修好,肯定要找一位公主去和親,不過也可能是單鹿國的公主嫁過來……”
“但我覺得還是招駙馬的機率更大些,聽說皇上已經讓賢妃娘娘幫忙相看了,”金霞插嘴,“而且歷代的和親公主不都是從宗室女子裡挑一個冊封的嘛。”
“說的也是,不過無論怎樣,宮裡就快要有喜事嘍……”
大公主要招駙馬?
阿雪回憶起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
黑衣白馬,血玉發冠。
常年習武,才華橫溢。
這樣耀眼的人,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的後半生被折斷羽翼、困於後宅?
如今的三彩國不似前朝,出嫁之後的公主地位頗有些尷尬。
不得參議政事,也不可常常回宮。
所擁有的,不過一個高貴的稱號而已。
阿雪心思千迴百轉,許久,終於微微一笑。
或許,可以如此。
阿雪又走近幾步,金環金霞兩人卻聊得正在興頭上,全然沒有發現。
“都說紅白喜事,我原以為只是紅的白的連在一塊兒說,哪兒知道還會連著發生?”阿雪一走近,就聽見金環抱怨,“瞧我們玉才人的樣子,怕是情況不大好了,金霞,你們蘇才人那邊……”
“金環,說什麼呢?”
阿雪見她口無遮攔起來,忙拍了她一下。
金環駭地跳起來轉過頭,見是阿雪,拍拍心口:“幹嘛突然拍我啊?嚇死我了。”
阿雪撇撇嘴,不說話,只把掃帚丟到金環懷裡:“地上的瓜子殼,掃一掃啊,然後去廚房把水燒了。”
金環不服:“都是二等宮女,你憑什麼使喚我?”
阿雪笑笑:“忘了告訴你了,方才,才人讓我去內侍監換腰牌,我如今是這院子裡的一等宮女兼掌事宮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