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淑妃的賞荷宴如期舉行。
滿池的荷花在風裡輕輕搖曳。
淡粉色的花瓣舒展著,像是舞娘飄動的裙襬。
“明典籍,”淑妃的視線落在阿雪身上,似笑非笑,“本宮原本想著你不來了。原來是要跟在賢妃妹妹身邊才願意來啊。”
眾人的視線一時間都落在阿雪身上。
阿雪從容笑道:“淑妃娘娘恕罪,奴婢先前是不小心染了風寒,怕傳染給各位娘娘,故而只能婉拒娘娘好意。但近來奴婢的風寒好了,想著娘娘旳賞荷宴實屬難得,便斗膽求了賢妃娘娘與顏惠人帶奴婢一同過來。”
淑妃冷笑一聲,剛要說什麼,元嘉帝的聲音就傳過來:“諸位愛妃在說什麼?也說來讓朕聽聽。”
“皇上萬福金安。”
眾人起身行禮。
賢妃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又笑:“實在是這孩子今日來多病多災的,妾便想帶著她過來散散心。”
“妹妹倒是對一個小小的七品典籍另眼相加。”淑妃幽幽說了一句。
賢妃笑道:“明雪雖說只是一個七品典籍,但對經史卻頗有見解,”又朝元嘉帝道,“皇上,炆兒……您知道的,他一直沒法去弘文館唸書。”
“往日裡是妾和如玉給他念些書,教他說話、寫字,只是宮中庶務繁忙,妾和如玉也不是時時有空。妾便想著另找一人過來,替妾教炆兒習文作畫。”
“所以,愛妃是想讓明典籍來?”元嘉帝問。
“確實如此,”賢妃笑笑,“這些日子妾也考校過她,她也的確答得不錯。”
元嘉帝想了想:“也行。”
待元嘉帝坐在上首。
樂師伶人魚貫而入,分立兩側,鼓瑟吹笙。
舒緩悠揚的絲竹聲在殿內散開。
阿雪看著窗外的日頭一點點升高,心裡知道,真正的“賞荷宴”就要開始了。
待伶人們演完了一首曲子。
“皇上,”賢妃起身,“妾想了想,還是有一件事要稟明皇上。”
元嘉帝抬手,樂師伶人退下。
“什麼事?”
“……後宮之中可否再加強些守衛?”
眾人也都抬起眼眸,面露不解。
“前些日子,明典籍晚上下職回去,差點兒給人殺掉。”
眾宮妃聞言,吃了一驚,掩著嘴,交頭接耳。
淑妃卻是端端正正坐著,面上沒有一點兒表情。只微微側過頭,瞥了眼臉上蒙著面紗的憶梅。
“怎會如此?”有人出聲問。
賢妃看了阿雪一眼,阿雪起身:“回娘娘的話,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像往常一樣,給司籍司的大門落了鎖,走在路上,察覺到身後好像有人跟著。”
“奴婢左拐,他也左拐。奴婢心裡害怕,越走越急,他竟小跑著追上來,拿了繩子要勒奴婢的脖子。”
眾人露出驚駭的神色。
“好在顏惠人及時留意到,奴婢才僥倖獲救。”
“那你找掖庭局說過此事嗎?”又有人問。
“說過,”阿雪道,“只是高大人至今還未找到兇手。”
阿雪又道:“奴婢自問,平日裡素來與人無怨無仇,每日裡也只在住所、司籍司兩點一線往返。實在想不出到底是何人要害奴婢。”
元嘉帝越聽,臉色越沉。
賢妃見狀,起身又道:“皇上,妾好容易才挑中這一個女官。這幾日炆兒也同她熟悉了,若是她再出了什麼事……”
“皇上,炆兒那孩子您知道,若是他認定了誰,很長一段時間內是不會再接受旁人的。”
見元嘉帝的眉毛皺的更緊了些,賢妃嘆息一聲:“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