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體。
原來是玉才人。
前些日子,他無意間和張太醫拿錯了看診的冊子,張太醫那冊子上,有一大半都記著是去給玉才人診脈的。
但……沒有一句提到過這毒。
但作為同行,他知道張太醫的醫術並不差。
不久前還沒進宮的時候,他聽說書人說後宮之中爭鬥激烈,還當是危言聳聽。
如今才知道,說書人所言不過一二罷了。
至於症狀不明顯,大抵是這用藥的量是一點點疊加上去的。
一開始症狀輕微,必定不會讓人往這上面想。
等到人習慣了,受得住了,再悄悄加些。
一直這樣下去,等發現了,也已經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了。
他從藥箱裡掏出一方帕子,搭在玉才人手腕上,凝神診脈,許久,嘆息:“才人您怕是時日無多了,”又對阿雪道,“準備後事吧,老夫,無能為力。”
這太醫說話好生直接。
驟然聽到這樣的說辭,屋內幾人具是一驚。
“您……要不再看看?”阿雪不甘心,“總會有法子的吧?”
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玉才人的生命被時間稀釋,她……做不到。
“明雪,從今往後,才人就託付給你了。”
“還有……”
“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
這三個字說起來是那樣輕鬆,但……
先是穗紅,再是春蘭,後來連丹琴也險些喪命。
如今,連玉才人也被地府的無常拽住了衣角。
“好好活下去。”
她現在知道春蘭當時為何會那樣說了。
在這裡,一不留神就會捲入漩渦之中喪了性命。
春蘭最後的話與其說是對她的囑咐,倒不如說是希望她替自己完成自己未能完成的夙願。
院子裡的風小了些。
屋內的安靜卻愈發清晰。
燭火輕輕晃動,映著阿雪帶著希冀望向他的眼眸。
“此毒無解,”王太醫嘆了口氣,“才人,您還是另請高明吧。微臣學藝不精,束手無策。”
阿雪失望地垂下眼眸。
風從門裡鑽進來,沖淡了屋內炭火燒出來的暖意。
“那我大約還有多少時日?”
玉才人卻是面色平靜,像是對此早有預料。
“長則一載,短則半載。”王太醫答道。
半載啊……
她忽然想起今年的女官考核提前了。
說不定那個時候明雪已經考上女官了,只是丹琴、珊瑚她們又該是何去處?
“雖然如此,”玉才人道,“只是還望您盡力替我延長些日子。”
王太醫想了想,提筆寫下一張方子:“您按著這方子,每日服藥兩次,早晚各一次。平時避免思慮過重,注意休息。”
雖然如此說,他卻在心裡搖搖頭。
玉才人這脈象已經很虛弱了,若是在一兩個月之前或許還有些辦法。
只是硬生生給耽誤到現在。
張太醫……
他長長嘆息一聲,停了筆。
阿雪接過方子,把王太醫送了出去。
這廂王太醫剛走,那廂元嘉帝便到了。
“愛妃何故煩心?”元嘉帝走近,問,“可是因著那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