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仰起頭,眼神和小麻雀的視線對上。
“再看也沒東西給你吃。”
小麻雀撲稜撲稜翅膀,倏地一下子飛走了。只啪嗒一聲,在阿雪的肩膀上留下一點白色。
“咦,什麼可惡的麻雀,”阿雪皺皺眉頭,趕忙把外衫脫掉,“回去又要洗衣服了,人倒黴起來……”
“你就自認倒黴吧!”
不遠處忽傳來一聲冷笑。
緊接著,是皮肉相觸的沉悶聲響。
咔嚓一聲,有什麼重物倒在地面。
咒罵聲和冷笑聲像是兩隻聒噪的蛙,叫聲此起彼伏地交織在一起,在越是寂靜的地方越是叫的響亮。
怎麼秋獵的時候還有這種事?
阿雪皺皺眉頭,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萬一多管閒事惹上了麻煩……
心裡還沒下決定,腳卻已經不自覺地走了過去。
阿雪躲在一棵樹後面,悄悄撥開葉子。
一個年輕公子蜷縮著身子倒在地上,衣裳佔滿了塵土,不過依稀能看得出來原本是淡雅的月白色。
他的木輪椅倒在一邊。
“你不是很會寫策論嗎?”
一個絳紫色華服的公子哥一把踩在他的手指上,冷笑:“你說,要是我把你的手指踩斷了,你還能不能寫了?”
月白衣衫的公子咬牙,用盡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但那隻玄色雲錦做的靴子卻一下又一下地碾著他的手背。
“大哥,”一旁忽傳來一道聲音,但被樹幹擋著,阿雪看不清楚那人的臉,“要小弟說,與其踩他的手,不如弄瞎他的眼睛。”
“手斷了,被人瞧出來了,雖說也不是什麼大事,但總歸有些麻煩。可他那眼睛不是才剛好的?要是又瞎了,也只能是之前給他看病的庸醫沒醫好,跟咱們沾不上半點關係。”
“還是你小子腦袋靈光,”那絳紫衣裳的公子笑了笑,“那二弟,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怎麼樣?”
“自然讓大哥滿意。”
緊接著,是金屬相互摩擦的聲音。
寒光一閃,利刃出鞘。
一隻細長的手轉著鋒利的匕首,步步逼近。
“四弟,是你太扎眼了,可怪不得我們,”那人笑道,“只是可惜了,你這雙眼睛還怪好看來著……”
阿雪屏住呼吸,腦袋飛速運轉。
救還是不救?
救的話必定惹禍上身。
不救的話這輩子她都會良心不安。
而且這公子好像就是那晚讓小廝給她和丹琴、珠紗送藥的那個。
阿雪一咬牙,飛速蹲下身子撿起腳邊的一塊石頭,用力朝斜對面擲去。
高聲喊道:“寶林,您的獵物在那邊!”
緊接著,倒退十來步,蹬蹬蹬跺著腳跑過去。
一面跑一面回頭衝後面笑道:“您在原地等等我,我去撿……”
話還沒落音,就倒吸一口涼氣,驚恐地捂住嘴,聲音顫抖:“我、我……我什麼都沒看到!”
那絳紫衣裳的公子一把抓住阿雪的領子,冷笑:“你要是敢說出去……”
烏黑細小的眼眸裡閃爍著可怖的寒光。
阿雪的心臟砰砰砰跳著,但仍勉強自己冷靜下來。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不會說出去的,公子,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們寶林還在附近等著我,我就是想找她剛剛射中的獵物而已。”
“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啊……”
絳紫衣裳的公子和他旁邊的二弟對視一眼。
“你們寶林是哪一個?”
“就是江南錢家出來的錢寶林,”阿雪忙道,“我們寶林想給她腹中的孩子做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