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不怕他。
孔一棠低聲說。
小時候她是一個膽子挺小的人,不敢一個人睡覺,總拉著她媽一塊。她爹常年不回家,回家兩個大人也不睡在一起,只不過會在客廳裡說話,那種絮語聲殘留在她的記憶裡,長大後變成疑團,她想讓這些前塵被時間融化,但一件件串聯在一起,好像也沒辦法忽視。
跨過腿傷這一道坎,她的膽子好像大了,在那個小巷裡用最後的力氣划向聶齊的眼睛,對方的血滴在自己手上的滾燙感加速了她的無畏,面對繼母的態度,甚至父親,還有周遭人看異類的眼神看她,她都沒什麼感覺。
這是無所謂,跟不怕不一樣。
她的軟肋是應昭,她怕的的確不是聶齊,是應昭。
怕應昭像她媽那樣從容地離開。
應昭從頭到尾似乎都跟著兩個字掛鉤。
到現在也是,她窩囊到需要自己的軟肋來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