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孔一棠一直想不明白的,徐宛詩一直不喜歡她。
她也不喜歡對方。
沒有人會喜歡繼母,繼母跟繼女,聽上去就不會特別好。
在被蔣家認回去之後蔣家人找了個由頭把原本就是辦流氓事兒的聶齊送進了監獄。
當初聶齊在上學路上打斷她的時候說了一句她到現在就印象深刻的話——
你這個孽種。
孽種。
聶齊那時候也不大,流裡流氣,跟她毫無交集,但孔一棠總覺得對方活像被洗腦了似的,面目猙獰,下手狠辣,如果不是最後孔和光打了個電話過來,聶齊可能會弄死她。
也託了這通電話的福,她知道了自己親爹在外面居然還生了個兒子,孔和光,奇奇怪怪的名字。
所以聶齊的目的是什麼呢?
下馬威?
還是透過她威脅她媽不要去找那個杳無音訊的爹?
……
後來蔣家插手,孔士華為了不得罪這一家子親自過來道歉,說是想彌補,於是要把孔一棠帶回去照顧。
蔣老爺子是不同意,但是後來孔一棠說要去。
她想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會叫自己孽種。
原因呢?
儘管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但也能明白大人之間的牽連太多了。
聶齊是徐宛詩的乾兒子,之前是一直住在孔家的。在孔家的日子記憶是昏暗的,上樓梯的艱難,徐宛詩看似體貼實則冰冷的問詢,還有她爹的漠不關心,同父異母弟弟的躲避。
她沉默地過了兩年,兩年裡跟徐宛詩無聲地對峙。
樓梯的木板似乎翻新過,但材質還是一樣,柺棍戳上去還是那個沉悶的咚聲。
孔一棠一手按在扶手上,一手捏著柺棍,到拐角的時候後背已經冒汗了。
二樓大廳的扶手前站著著一個女人,她的指尖夾著一根細長的女士煙,看到孔一棠走到拐角停了下來,她的喉嚨發出一種有些嬌氣的笑聲,不太符合她的年齡。
聽說你腿又傷到了?年紀輕輕這樣以後可怎麼辦……我這個做媽的,可是要心疼死了。
她的音色都是那種酥麻的調調,孔一棠第一次聽到徐宛詩說話的時候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總覺得對方像那種民國電影裡黑白的旗袍女人,又帶著風塵味,偏偏還又落不到俗裡去。
還有濃重的香水味。
每次聞到都覺得泛起噁心。
用不著你心疼。
孔一棠一隻手搭在扶手上,也不看女人,說:老太婆你到底說想怎麼樣。
她這樣說徐宛詩倒是笑了一聲,你叫你媽也叫老太婆?
說完她往樓下走,她的高跟鞋鞋跟又細又高,下樓的時候篤得讓人煩躁。
別三天兩頭你媽你媽的,你認識她麼。
孔一棠哧了一聲,你算個什麼東西。
她媽雖然也是個對她不上心的女人,還瞞了這麼多事兒,她依舊覺得沒什麼好怪罪的,起碼她沒把自己丟在那個潮溼的南方小鎮,沒讓自己隔了千里之遙聽到她死訊。
我?徐宛詩站在的孔一棠面前,她的頭髮很長,都快到屁股了。弄了個髮髻,遠看並不顯老,畢竟她的身材很好,走近了看能看到她眼角的細紋,卻也不是溝壑,就是淺淺的兩道。
我和你媽認識的時候,你爸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角做傳銷呢。
她的口氣有點飄,孔一棠卻很不耐煩,我沒興趣聽你說這些玩意,就問你一句,你到底想怎麼樣,這麼多年陰陰損損,先是讓聶齊打斷我的腿,現在又是想折騰我的人,到底為了什麼?
夠直接啊,一棠。
女人低頭看著面前的晚輩,孔一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