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天文不甚瞭解,數了半天,除了能勉強認出來連成勺的北斗七星,就是最亮的天狼星了。
她問道:「有沒有比天狼星更亮的?」
程贇默得片刻,點頭道:「從地球的視線角度看,肉眼沒有比天狼星更亮的了,但是如果按照全天恆星亮度來比較,你覺得呢?」
寂靜的夜空,晃過雲被風吹起的聲音,顧詩筠蹙眉深思片刻,不由將視線收來回來,重新投向了身邊的男人。
醞釀好半晌,她才試探性地問道:「太陽?」
程贇倏忽笑笑沒做聲,抬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便調轉方向朝北飛去。
遠處依稀可見城市燈光璀璨,大片大片火花般的光簇簇相依,與這邊的夜色蒼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是這夜太過短暫,短得讓人措手不及,根本就沒有好好欣賞就已經成了過眼雲煙,想抓,都抓不住。
顧詩筠突然抬眼喚他:「老公……你能晚點歸隊嗎?」
風在外面追隨飛機的步伐,機身輕輕搖晃著,程贇不由心口一震,目光所及之處逐漸覆蓋了身邊的女人。
「不能。」
短短兩個字,意料之中的,沒有任何猶豫,更沒有任何思考。
顧詩筠默默將剛才的衝動悄然縮回,故作輕鬆地訕訕道:「我開玩笑的,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她說完,趕緊轉過腦袋又看向了窗外,不為別的,只因為鼻尖太酸,酸到控制不住副交感神經,更控制不住淚腺的收縮,生怕讓男人看出來她剛才突如其來的心慌意亂。
盤旋幾圈,星光月紗依然皎潔閃耀。
飛機返航,不多時就落在了水面上,螺旋槳轟轟旋轉著,推動著巨大的舟型浮筒將飛機穩穩駛向碼頭。
何老闆正倚著護欄抽菸,見他們回來了,也懶得指揮這麼個開戰鬥機的飛行員,隨手一指,讓他隨便停。
「當船停就行了。」
程贇牽著顧詩筠下了飛機,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走過來說道:「說實話,船我是真不會,所以我當飛機停的。」
「艹……?」
老闆滅了煙,回頭看了一眼就差衝上碼頭的水上飛機。
「你他媽……??誰家飛行員把水上飛機當飛機停啊。」
那麼大個浮筒飄在那,你當起落架嗎?
程贇將鑰匙交還給何老闆,「我既然敢停,那就有把握。」
-
一晚上沒吃東西,下了山之後,平地的血液流暢讓整個人都感覺到無比的疲憊和飢餓。
顧詩筠隨便找了個還開著的小店,「他們家有打滷飯哎,就是貴了點。」
程贇走過來,將手機遞過來,調出付款的二維碼。
「想吃什麼?自己點。」
顧詩筠回頭,瞧他那副大方的樣子,目光在他的手機螢幕上慢慢凝聚了起來,既沒有伸手的意思,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程贇抬手颳了颳了她的鼻子,哂笑道:「怎麼了?」
顧詩筠挑了挑眉,面色不虞地抬起頭來,質問道:「喲——你還有私房錢呢?」
粗略一看,好像還不少。
就說他的工資和福利津貼不是全上交了嗎?
果然啊,藏私房錢這種事情,只會遲到不會缺席。
程贇驀地一愣,反應了半晌才啞然張口,可解釋的權利和機會都在他無聲的沉默中悄然溜走,再想據理力爭卻已經完全喪失了主動權。
於是他認真道:「我們部隊平時生活也是需要開支的……」
顧詩筠掀了掀眼皮,「食宿全包,開支什麼?煙錢我已經給你留了,你還要給自掏腰包給戰鬥機加油嗎?」
她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