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也許從頭到尾,她的眼睛裡從未有過他,她的心裡也從未裝下過他。
甚至有沒有他,她都無所謂。
沾濕發梢的毛巾在手中漸漸變得冰涼,兩個人面對面站了許久都沒有再說話,直到頭髮被慢慢擦乾,程贇才轉身。
「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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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回到父母身邊多了一份肆無忌憚,又也許是整夜都睡在男人懷裡太過安心,顧詩筠一直睡到早上十點才從床上爬起來。
揉揉太陽穴,還能聽見門外有掃地機器人扯著嗓子嗷嗷叫著路過,撞了一下她的房門,轉頭又走了。
身邊早就空無一人。
顧詩筠又躺了幾分鐘,才徹底醒過神來。
昨晚她睡著了?
她居然就這麼直接睡著了?
天時地利人和都湊齊了,結果她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完就稀里糊塗地睡著了??
又躺了一會兒,顧詩筠才懊惱地起身,一臉鬱悶地走到窗戶邊。
透過窗戶看出去,遠處的山氤氳著淡淡的霧氣,瀰漫在房子周圍的籬笆牆上。
視線垂落,正就看到程贇和顧長青站在後院,也不知道翁婿倆在說什麼,皆是有說有笑侃侃而談。
迎著陽光,輝芒落在男人的側顏上,勾勒出峰峻的稜角,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過去,那張臉都站在自己審美的巔峰上。
顧詩筠怔怔發愣。
指尖攥緊在窗戶的稜角上,都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疼。
可偏偏的,程贇忽地就在她發痴的時候看了過來。
四目相望,顧詩筠不覺心頭猝然一悸,下意識地就將頭轉了過去,不敢再和他對視。
那麼遠他都能瞬間察覺,熱成像攝像頭都沒他效率高。
她捂著胸口,長舒一口氣。
走到衛生間,洗手檯上已經有人幫她擠好了牙膏。
正心不在焉地刷著牙,手機突然來了訊息震動。
這個時間點,永遠都是狗頭軍師的晨昏定省。
秦悠然:【你倆到哪一步了?】
又是這句話,這幾天跟例行公事似的,雷打不動。
顧詩筠疲憊地捏了一下眉心,回復道:【原地不動】
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感覺到有後退的趨勢。
秦悠然直接發來語音,聲音揚得跟轟炸似的,「顧詩筠,你這什麼毛病啊,簡直就是佔著茅坑不拉屎!」
啊?
這怎麼又成她的毛病了。
顧詩筠愣住,反應過來嗤道:「我又沒不讓他碰,他這兩天都跟闢穀似的葷素不沾,我什麼都不穿地躺他旁邊他都沒一丁點反應。」
就說吧,她還能怎麼辦?
秦悠然噎住,「嗯?」
沒反應?
一絲-不掛都沒反應?
主動撩撥都沒反應?
這不對啊。
她看男人不會錯,記得在古圭拉的時候,程贇每次看向顧詩筠,眼底那股迫切跟野火似的,壓都壓不住。
怎麼突然就火燼灰冷了?
秦悠然仔細思索,疑道:「他該不會是外面有人了吧?」
有句老話說得很對。
但凡孩子不吃飯了,那一定是零食吃多了。
顧詩筠噗嗤冷笑,「他連我都沒睡過,你覺得會嗎?」
秦悠然遲疑兩秒,「也對哦,他可是西部戰區的,夠艱苦的。」
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顧詩筠放下手機,揉了揉痠麻的肩膀,正準備下樓去吃早飯,轉頭就見徐曼華滿眼震驚地站在門口。
顧詩筠:「呃,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