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詩筠聞言,心中疑問倏地緊繃起來,「所以你考軍校,就是想離開你姨媽一家?」
程贇闔了闔眼,沉著氣望向被風吹起的窗簾一角,走過去幫她幫窗戶關嚴實了一些。
「是。」
顧詩筠將蠟燭仔細放在床頭櫃上,不由失笑回頭問道:「喲,你承認自己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了?寧願每天對著飛機大炮,也不願意每天對著公司報表?」
燭光微微搖曳在眼瞼,映出睫毛的陰影,將眼前的一切都模糊出絢爛的光圈。
說實話,她笑起來的樣子,沒人能扛得住。
程贇微怔,從光線的盡頭慢慢逡巡到她身後,然後伸出手,從後攬住她的腰,「我頭腦簡單?顧醫生,你知道殲擊機飛行員要求的分數是多少嗎?你知道雷達定位的精確打擊有多難嗎?你知道我一共訓練了多少個小時嗎?」
這一聲若即若離的「顧醫生」,顧詩筠著實懵了好一會兒,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滿腦子卻是這兩天飛機失速而下的畫面……
她回頭望向他,認真道:「如果我想讓你轉業,從此以後平平安安的,你願意嗎?」
程贇環著她的腰,面上表情雖然平靜,但眼底卻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躊躇憂思。
很多年前,從走上登機梯的第一刻起,他就寫好了遺書準備隨時隨地赴死,但他現在已然真真實實感覺到了迫切的愛和無盡的後怕。
「筠筠,我們的第一代戰鬥機飛行員,一共 26期 2300人無一例外都是出自名門望族,從畢業到全部犧牲不過半年的時間。」
他沉默半秒,低頭看著那張熟悉到幾乎刻入腦海的面頰,繼續道:「無論貧富貴賤,總要有人來做這些。」
耳畔嗡嗡作響,伴隨著眼前燭光攢動的跳躍火光,將牆面上緊貼相擁的兩個人影襯得仿若無間無隔。
聞著燭光香薰,顧詩筠完全放鬆懈怠下來,將脖頸枕在他的懷裡,抬眼盯著他的喉結,輕聲問道:「那我給你生個孩子吧?」
說實話,與於他而言,她也不知道應該做點什麼。
既然他的戰機裡只能坐下他一個人,那她就給他多留一個位置,永遠飛下去,這樣不好嗎?
她慢慢地轉過身,背著那縷暖黃的光,將腦袋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便熟稔地去解他的衣服。
「副大隊長,我看慣了你的飛行服,不喜歡你穿西裝……」
-
第二天早上,天色微朦,便有人迎著旭日而戰。
顧詩筠疲憊地去推身上的重量,卻發現根本就是困獸之鬥,不管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撼動分毫。
而她睏倦的抵抗,又換來了雙手的桎梏,這不是她第一次從睡夢中被強行開機,只能勉強放鬆自己來迎合他。
待結束,被鬆了手腕,她才有餘力一把推開男人,順便還踹了他一腳。
「你以後早上別碰我了。」
程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似是聽進去了、也似是沒有聽進去,只在她額間輕輕一吻,便好整以暇地說道:「那我先去跑步,回來送你去上班。」
顧詩筠睜開眼看著他,「今天週五,我要去縱教授那。」
程贇亦然頗為誠懇,「好,那我送你去醫院。」
說完,他認真地將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
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嚴以律己的紀律性和雷厲風行的時效性,不過轉眼間就衣冠齊楚精神煥發,絲毫沒有剛剛起床的疲憊懈怠。
顧詩筠掖了掖被子,轉過頭去冷嗤道:「你還真是一秒進入戰鬥狀態……」
程贇將t恤整理好,鬆弛了一下肩頸的肌肉,俯身將雙手撐在床邊,說道:「起床了,疊好你的被子,一會兒我來檢查。」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