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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詠柳亭,柳絮飄飄揚揚,一雪白身影獨站亭中,觀看荷池詠詩賦。那身影很纖長,衣袂翻飛出幾許的清雅閒淡。
忽地,清澈響亮的音嗓驟然在林子裡響起─
「眾弟齊練武,唯獨你不來,日日窮讀書,花落幹卿事?」
詠柳亭外幾哩遠的竹林,忽地嘩啦啦響,一抹紫掠林而來,飄然落在偌大的睡蓮上。
雪白身影,竇初開微笑。「是晴姐姐。」
蘇晴雙手環胸兼瞪眼。「現在諂媚來不及了。說,為何逃開?」
每次都這樣,只要練功時辰一到,他就跑得不見人影,簡直讓她火大的緊。
「我不是習武之才。」竇初開溫文回道。
蘇晴雪眸一瞇。「你是不是得要我說了算。」
話落,她雙足一點,提氣朝竇初開躍去,不由分說的探手擊去,竇初開不躲不避,穩穩的讓她抓了個正著。
「唉!晴姐姐這又何必……」
話未落,便讓蘇晴提起身飛掠密林,往蘇武門而去。
「記得吟姐姐說過的話嗎?」
耳邊,風兒呼嘯,她傳來的語音也夾帶怒潮。
竇初開輕嘆一聲。「記得。」
「那麼,你為何忤逆?身為我的丫環,本就該聽命行事,你怎可違背?」還揹著她偷唸書,根本沒將她的警告放在心底。
「是書僮。」他不慍不火的指正,凝著她的眸底蘊含寵溺與包容。
然,他的溫文反倒讓蘇晴心裡的無名火燒起。
她瞪去一雙美目。「還頂嘴,我說你是丫環就丫環。我又不讀書,你當啥書僮。」
這人,為什麼總激不起半點脾氣?實在叫人喪氣的緊。
「要你練武不練武,瞧!我這施展輕功的人都不累,你居然還給我露出倦態。呿!幸好你是丫環,否則豈不叫人笑話!」
這是一句極度傷人的話,蘇晴不是不明白,但誰要他性情那樣溫和,蘇武門裡頭的幾個師兄弟,有的火爆有的衝動,更有的是冷的像塊冰、硬得像石頭,儘管如此,她若是興致來了逗他們一逗,總會有個反應。
而他,卻跟他們不一樣,溫溫文文、從從容容,別說生氣了,就連瞪她一下都覺得奢侈。
而這,就叫她生氣,心裡不舒服的緊,所以吐出來的話就格外不好聽了。
可,竇初開卻不以為意,因為……習慣了。
憶及幼時,煉大哥帶他入蘇武門時,為避禍端,刻意隱藏了性別,委身當蘇晴的小丫環,然,當他漸漸成長,身形迅速拉長,即便他再低調也躲不過蘇武銳利的雙眼,只好換回了男兒裝扮。
然,他恢復性別,蘇晴卻不接受,始終丫環丫環的叫喚,儘管蘇師父與自己多次指正,她仍執意如此,心想那不過是個無傷大雅的稱謂,也就算了。
再者,與其讓她任性,也總比任由落漠在她臉龐浮現的好。
「別以為吟姐姐不在,就不聽話了,怎麼說我還是你主子呢。從現在開始,你回去就得把那些書啊詩啊圖啊通通丟掉……不,送到我房裡來,乖乖的給我蹲樁去。」
命令很強勢,竇初開也僅是以微笑帶過,沒放心上。
沒聽到回應,蘇晴頓感不快,毫無預警的垂降而下,也不管竇初開有沒有心理準備,說落地就落地,若非被拉著飛的人兒警覺心夠,適時的提氣,否則早已跌個狗吃屎了。
瞅著他平靜的面容,她胸口的無名火更加沸騰了。
「我剛剛的話,你到底聽進了沒有?」柳眉倒豎,嫣紅唇兒嘟高高。
「聽進了。」語音溫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