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旬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夏夜裡溫度低,她只穿了件吊帶睡裙,此刻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她正要往回走,卻突然聽見一陣細碎壓抑的哭泣聲。
她一愣,又駐足在原地聽了一會兒,發現並非自己的幻聽,而且……聲音似乎是從青姨的房間裡傳出來的。
猶豫數秒,桑旬還是往青姨的房間走去,她走到門口,敲了敲門,那哭聲頓時止住,但門內卻沒有回應。
桑旬索性推門進去。
沒想到此刻的青姨就那樣姿態全無的坐在地上,頭髮散亂,眼睛紅腫,看見桑旬進來,她急忙扭過頭去。
桑旬走近幾步,看見地上還散落著幾隻藥盒,她撿起來一看,居然是希羅達,抗癌藥。
青姨居然得了癌症?桑旬心裡頓時五味雜陳,即便青姨之前對她不大友善,可看見她得這樣的大病,桑旬心裡也並不覺得好受。
想了想,她問:“老爺子知道嗎?”
“別告訴老爺子。”青姨嘶啞著喉嚨開口。
桑旬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能告訴老爺子……難道是怕他擔心?
可既然病人都這樣說了,那她也不好再追問什麼,只是桑旬想到之前青姨對自己的態度,也許那時她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病情,心情不好,才會遷怒自己。
她一貫不喜歡把人往壞處想,因此心腸瞬間就軟下來,只是勸青姨道:“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你應該積極治療。”
青姨垂著頭,突然笑起來,說:“沒用的。”
桑旬最後一次試探著問:“真的不和老爺子說?”
老爺子並非苛刻吝嗇的人,青姨在桑家照顧他、照顧桑老夫人幾十年,他一定會讓她接受最好的治療。
青姨沒再回答,只是看著桑旬,說:“你出去吧。”
其實桑旬一直是善良的人,善良到甚至有些軟弱。
知道青姨的病後,她再看到青姨在家裡忙東忙西,便覺得於心不忍,有時便也會幫她管管工人,儘管青姨仍然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
接連幾天桑旬都在翻周仲安的郵件,她和席至衍各自分了工,每人負責一半,全部看完一遍,卻並未得到有用的資訊。
桑旬覺得挫敗,現在她連證實自己猜測的證據都沒有,翻案又談何容易。
她幾乎想要放棄,反正自己現在有錢有勢,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不再為過去所累……只要她想,下一秒就可以開始全新的人生,這樣不好麼?
沒想到周仲安的一個電話將她喚醒,自那天從他家中出來後,桑旬知道露餡,他起了防備,恐怕難再從他那裡找到線索。
果然,他在電話那頭問:“桑旬,我不明白,你究竟為什麼接近我?”
桑旬不語。
他卻步步緊逼:“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她將電話掛掉。
是啊,周仲安的電話提醒了她,如果她不繼續查下去,真兇便會繼續逍遙法外,她白坐六年牢,席至萱也白白吞下三百片安眠藥。
不行,她不會放棄。這樣想著,桑旬心裡突然又生出無窮的動力來。
傍晚的時候沈素突然打電話過來,說:“姐,大伯母今天過生日,讓你一起過去吃飯。”
桑旬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沈素的大伯母是沈恪的母親。
她與沈母素來並無交情,怎麼好好的就邀請她了?
桑旬不得其解,只得推脫道:“我都沒準備禮物。”
“不用禮物啦。”沈素的聲音熱情,“就是吃頓便飯,你人過來就行!”
她不好再推脫,於是應了下來,換了衣服準備出門。
到了沈家,她發現人的確不多,只有沈恪和沈素在客廳裡陪著沈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