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不捨的鬆開她的手,魏西溏順勢把手背倒身後,繞著那棵老槐樹轉了一圈,道:“這棵樹怕是有幾百歲了,是個老壽星了。”
又在老槐樹下的桌子旁坐下,問:“相卿平日裡就在此處喝茶聊天?”
相卿笑道:“此地夏日納涼頗為舒爽,冬日若是穿的暖和在此處賞雪,也頗有味道。”
魏西溏扭頭看到旁邊的琴,問:“這琴是還未製成?”
相卿應道:“還差最後一根弦便制好……”
“如何制?”魏西溏突然來了興趣,興致勃勃的問,“朕可能學?”
相卿道:“自然……”
還未說話,魏西溏已經站了起來,道:“朕看出來了,這裡才是坐著制琴的位置,你過來坐。朕先看著便是。”
“臣惶恐,謝陛下。”相卿坐下來,用旁邊的盒子裡取出一根細長的筋條一樣的東西,用個東西固定在一段,而後慢慢的、均勻的拉長另一端,口中還道:“這是制的琴絃,此物由藥物浸泡過後晾乾,精製而成,這是最後一道工具,若是拉成了,裝上之後,琴便制好了。”
他換了一身家常白衣,誇大的袖袍隨著他的動作一下一下抬起又放下,動作嫻熟又優雅,墨一樣的發披散在身後,只在中間虛虛攏了一道,因著他坐著的姿勢堆積在身後。
魏西溏一手撐著小桌上托腮,笑眯眯的看著他的動作,也不說話,眼睛隨著他的動作掃來掃去。
如此畫面,倒是難得的溫馨和諧。
幾個小童端著食材路過,偷偷看了一眼,不敢過多停留,快速的跑開。
相卿多年這般努力,要的只怕也就是如今這樣的畫面吧。
魏西溏有些佩服相卿的耐性,這都多少次了,一遍又一遍的拉長,這得拉多長時間才能拉好呀?忍不住開口問:“這樣一遍遍的拉,要拉多久?這般幸苦,家中下人又是這樣多,何不讓他們來做?”
相卿偏頭,手上動作未停,口中卻道:“陛下有所不知,制琴乃是臣平生一打喜好之意,一年不過也制這一把罷了,算不得多勞累的事,如此制琴雖慢,卻頗有樂趣在其中。”
他把那被拉長拉細的筋條繞在另一頭桌上,伸手拿起那把只少了一根弦的琴,指著琴身道:“這塊木是臣命人從野蛟山尋來的一塊萬能老木,經過三個越的打磨而成,上門的雕刻臣又花了三月,然後就是這筋條,單一個,臣便要命人尋上月餘。陛下若是有耐性如此,一旦琴成之時,便會覺得心滿意足。”
魏西溏還是託著腮:“說的也對,自然是頗有成就。不過這樣花大力氣製出來的琴,能談上幾次?若是找不到知音,這琴也該是可惜了。”
相卿笑道:“陛下言之有理。不過,制琴是臣喜愛之事,至於何人彈琴的人能否尋得到知音,臣可不去管那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