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早說?有喜了!竟然有喜了……”東方長青一臉無奈,而後慢慢低頭,把頭俯在她頭髮裡,悶聲悶氣道:“對不起西溏,若早知道……”
魏西溏愧疚,“我曉得我要是說了,你定要我回燕洲,可那裡計程車兵民眾因我過去歡欣鼓舞,我若回了,怕是會動搖軍心打擊士氣。長青你不要生氣,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我保護的很好,我知道燕洲有你,一點都不擔心。”
“西溏,”東方長青沒有抬首,卻是低低道:“西溏,對不起……對不起……”
魏西溏覺得自己肩頭一片濡溼,訕訕的:“長青你不要這樣,誰讓我是皇帝?你以前說過,為人帝君,要以天下萬民蒼生為重。你教我的,你倒是忘了。”
“傻丫頭,倒還記得當初授課時的話,”他似激動又似高興:“我不負西溏,定不負西溏,不論發生何事,東方長青定定不負魏西溏!”
“魏西溏喜滋滋道:“長青,你歡喜嗎?你最最有學問,你說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好?”
殿內紅燭跳動,重重帷幔遮擋明亮的光線,東方長青慢慢抬頭,昏暗的紅色燭光中只看得到他清亮的眼眸,他低聲道:“西溏,我很歡喜。等明日,我為我們的孩子起一個好名字。”
她點點頭,滿心的欣喜。
兩人膩在一起說話,魏西溏慢慢放下手,“長青,不知怎的,我覺得十分睏乏,我要睡會。”
東方長青守在一旁,輕聲道:“那湯助眠,睡吧。”
魏西溏勉強睜開眼:“長青不準走,我醒了便會看不到你。”
東方長青笑道:“不走,我一直守著西溏。”
曾經無數個夜晚,他都這樣守著她入眠。
只這一次,她睡的並不踏實,千軍萬馬朝著她奔騰而來,身邊有人斷聲厲喝:“大豫女帝在此,誰敢造次?!”
可那聲音擋不住暗黑大軍前進的步伐,黑暗瞬間將她吞噬,魏西溏在御前大太監丁典秋尖銳的呼聲中猛的睜開眼睛。
夜色沉沉,屋內外一片死寂,丁典秋撲在床榻下:“陛下!陛下大事不好……”
魏西溏的心瞬間涼如寒冰,她的目光落在昨晚盛湯的金碗上,慢慢站起身,展開雙臂,“更衣。”
丁典秋為女帝更衣,然後跌倒在地,跪在地上一把拉住魏西溏的衣袍一角:“陛下,殿門外全是長衛軍的人,您這一出去……”
魏西溏微微轉身,行至牆邊,伸手取下牆上掛著的長劍,提著劍,抬腳往外。丁典秋長淚橫流,跪爬恭送女帝。
殿內雕欄畫棟金斟玉盞,殿外遍地橫屍血流成河。
踏出辰棲殿,長衛軍手中長槍刀劍齊齊指向魏西溏,她驀然拔劍,一劍三人血濺三尺。
豔麗的大紅長袍與飛濺的紅融為一體,讓她看起來猶如翻飛的血蝶。鮮血順著長劍一滴滴落下,體力在無休止的打鬥中逐漸消耗,她用劍撐住身體,緩緩抬頭看向不遠處那一人,唇邊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她知他有創世之才,她知他有宏圖之志,她知他不甘退居幕後僅為她身後的附屬,卻不知……他這樣急。
魏西溏慢慢站起,握劍的手微微發抖,朝著他一步一步挪去,她防王姓,防魏姓,防宰相,防將軍,防天下所有人,卻獨獨沒有防他!她配給他的長衛軍,今日成了奪她位要她命的利刃。
她以為,這世間所有的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都不及他陪她一路走來的步伐堅定。
他說西溏你怎生的這般豔麗無雙,只叫我移不開眼。
他說西溏你若稱帝,我就當你幕僚軍師,助你成為天下明君。
他說西溏你的後宮若只有我一人,我便與你攜手到老共創大豫江山永固……
可最終,他親手推翻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