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讓皇太后有些擔心付錚的身不由己。
自古以來這父命如君命,若是付振海有心扶持季統,讓他迴歸魏氏正統,那付錚也是沒有理由違父命的。
更何況,皇太后也是知道,付振海一直都認為池兒登基有違超綱,是龍脈錯位之相。
只是這話,皇太后不敢跟魏西溏說,她怕魏西溏原本是沒想到這些,她這一提醒,反倒是讓陛下想起這一茬,加大她對付錚的懷疑。
魏西溏說完那話,略略低頭,擱在腿上的手卻微微握了拳,一時竟再沒話說。
皇太后伸手在她手上拍了拍:“陛下稍安勿躁,哀家信王爺如今定是在什麼地方避雨,要麼的橋斷阻路,要麼是雨大風大不便前行,如今整個北方都難有訊息遞出,王爺遞不出訊息倒也正常。只是陛下,這季統……哀家還是覺得,他留不得了。”
魏西溏抬眼看向皇太后,她自然皇太后的意思,只是,她顧慮甚多,不能輕易對季統下手,更何況,她心裡頭還抱著一絲僥倖心理,盼著是老親王年邁老糊塗了,才有這樣一場誤會。
“如今局勢,且不論季統是不是榮承帝那老東西的血脈,只是這事一出,他都留不得。如今這話知道的人不多,可一旦傳出去,若有心人攪局,哪怕季統不是皇室血脈,只怕也會讓他變成皇室血脈,這樣可是方便哪些人行事的極佳藉口。”皇太后握了握魏西溏的手:“陛下以為呢?”
魏西溏頓了頓才道:“朕知母皇的意思。只是,季統是朕一手栽培親手提拔,若是無緣無故對他下手,倒是打了朕的顏面,就算是要他的命,也要有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這話不過是魏西溏拖延的由頭,她如今只盼暗衛帶些像樣的訊息回來,平了季統的嫌疑,只要證明季統的身份並非魏氏血統,她日後就有法子平定因季統身份帶來的動盪。
皇太后愣了下,她是覺得季統是越快處理越好,哪裡想到陛下竟然不忍下手,這事關國君血脈之事,猶疑不得:“陛下若是覺得此事難以定奪,這惡人便由哀家來做。哀家就說替季統指婚,讓他回京一趟,哀家自有法子處置了他,陛下……”
“母后!”魏西溏出聲打斷,她站起身直接在皇太后面前跪下,道:“朕自登基以來,手上沾血無數,再殺幾個人倒也無妨,母后一生清白,別說殺人,就算是隻蟲母后也未曾碰過,此等殺戮之事,母后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季統一事,朕心中有數,還望母后忘卻此事,千萬不要開了殺戒,朕自會定奪。”
“陛下!”皇太后有些發急。
“母后,”魏西溏低著頭道:“朕不願百年之後去見父王,讓他責問為何護不周全母后,竟讓母后這樣純良潔淨之人染了罪孽。”她抬頭看著皇太后,滿眼祈求道:“母后,就算看在父王的面上,母后忘卻此事可好?朕提攜起的人,就由朕親自來處理,母后覺得可好?”
皇太后坐著呆了呆,聽她提到騰王,眼淚倒是在眼眶裡打轉,當年騰王在世時,連塊帕子掉在地上,都捨不得她彎腰去撿,更別說打個丫頭婆子了。
若是他知道如今她連殺人都敢說了,該是十分傷心才是。
皇太后沉默不語,低著頭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心裡卻是無比的難過。
魏西溏跪在地上朝前移了兩步,“母后不必難過,兒臣知母后對兒臣的維護之心,也知母后的擔心,只是此事兒臣會自會處理,絕不敢讓母后勞心,母后只需答應兒臣,不要對季統妄下下手,兒臣望母后答應。”
皇太后拿了帕子拭淚,趕緊伸手把她拉了起來:“陛下說話就說話,好好的跪什麼?快起來,是母后一時心急,才亂了方寸。陛下一直都是有主意的,是母后糊塗了。母后答應你,母后不管這事,也不會揹著陛下做那等齷齪之事,陛下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