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野心,只願在某個小地方平穩渡過後半生,若她宣召,他便替她分憂解難,若她煩他,他便悄悄躲起來,再不礙她的眼,可惜事與願違,上天與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讓他平生所求偏偏與現狀背道而馳。
季統暫時還不知付錚的事,高湛沒有說,這事畢竟隱秘,陛下都是秘密去得溧水城,分明不能對外宣揚,畢竟御史筆下,青王殿下早已在皇陵躺在,此等大事,如何能隨意對外宣揚?
如今知道青王尚在人世的,只有那麼些人而已。
季統攻下大豫,便是不辱皇命,他自己也鬆了口氣,兩年多是時間,日夜奔波,時時不敢安眠,生怕有負陛下厚望,如今總算可以喘口氣了。
看到天下大安,他也是從心底裡敬畏陛下的。
戰後國庫空了,女帝又想在臣子頭上打主意,大豫當初那些逃臣倒是有顏色,聽說陛下為國庫犯愁,為了保一家老小的命,忙不迭的把家當都捐了出去,而那些至死不降,人頭落地的時候,家產也跟著充了公。
反正魏西溏對於在臣子頭上扒錢這一招還是很有法子的,又想要錢又想要臉面,回回都是利用身邊最親近之人著手,比如皇太后,把自己的私藏都拿出來了,女帝竟然還把賞給兩位小殿下的珠子都拿出來捐來,再一個就是兩位駙馬和公主,為了以示忠君之心,千里迢迢命人把他們的捐銀送了回來。
這些事一傳開,近在身邊的臣子哪個敢不把自己的傢俬往外掏?
反正又不是第一回,魏西溏做起來竟也不覺得有甚不好意思,畢竟朝裡還有個厚臉皮的顏陰和顏白兩兄弟一唱一和,很快就搜刮了一些銀子。
魏西溏還是嫌少,於是再次提出,商賈人家可以銀抵稅一年,於是,季籌第一個蹦躂出來,嗷嗷嗷捐了三百萬兩。
其實他捐多捐少都不打緊,反正他是拿固定俸祿的,這些銀子說起來,其實是女帝的私房錢,是她龍潛之時想要賺銀子的把戲,結果如今生意越做越好,店鋪越開越多,賺的銀子自然也就越來越多。
不過他跳出來就是開了個好頭,本來旁人也不知這事是好是壞,如今季掌櫃這樣積極,倒是讓人覺得是划算賣賣,生意做圖的就是利,本就是觀望,結果季掌櫃捐了,聽說他捐的三百萬兩,可抵三年稅。
其他人家一見,便紛紛效仿,拿不出季掌櫃那麼多銀子,那便捐少便是。
魏西溏看著報上來的數目,再看看總數目,終於滿意了,叮囑戶部:“這些銀子來自不易,省著點用,得用在刀刃才行。”
又一場全民節儉的運動開始了。
就連季統,都把明王府的東西變賣空了,變賣的銀子竟然也老老實實捐了出去。
反正,他也不需要多好,府中只有他一人,其他的侍女丫頭之類的,只留了不多的幾個,人再多怕養不起。
明王的身份讓他俸祿比其他大臣要高,府裡什麼都賣了,每個月只能靠他那點俸祿開伙,為此,季統身邊的親兵和貼身護衛私底下捶足頓胸,說王爺太老實,竟然連一點存銀都不留,看看這緊巴巴的日子過的,一文錢都要掰開用了。
魏西溏無意中聽聞之後,頓時無語,雖說她愛銀子,不過,季統這是不是也太不在意了?雖然捐銀她挺高興,只是這樣傳出去,弄的她就跟要扒臣子的皮似得,怎麼也不好聽呀。
思來想去,便尋了個由頭,賞賜了些東西下去,好歹別讓他餓死。
季統如今年紀不小,不過他似乎打定主意不娶個王妃生個世子,魏西溏又提過兩次,結果每回都被他回絕,倒是顯得她多管閒事似得,最後乾脆也不管了。
朝中的事物便是日日不斷,魏西溏要處理的事物實在是多,又要擔心小曦兒,心裡又掛著付錚,便是這樣憂心憂慮的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