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還恨著朕?恨朕殺了你高氏全族,卻獨獨留了你一個人在外受苦?”
“草民不恨。”他匍匐在地,說:“草民從未恨過陛下,不管陛下信不信。草民謝陛下不殺之恩,草民當年離開金州,並非因為懷著對陛下的恨,而是草民覺得無顏面對高氏一族。”
“那你現在覺得有臉面對高家的列祖列宗了?”
“沒有,”他應道:“但是草民願意從草民開始,建一個屬於草民的高家,草民的子孫後代,會以草民為告示祖宗。”
眼淚還未來得及流下來,已經被魏西溏伸手擦去,她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人,說:“為了見朕,是不是想盡了所有辦法,實在找不到法子了,才想了這個下策?”
“陛下聖命,草民無官無爵無通牒,宮門不放行是應當的。郡主心懷坦蕩為人正直,草民斗膽借了郡主的力,求陛下開恩,千萬別怪罪郡主,陛下的任何責罰,草民毫無怨言。”
魏西溏含著淚笑了下:“你明知朕不會罰你的。”
高湛跪著一動不動,魏西溏道:“起來。”
“謝陛下!”他爬起來,拍了拍膝蓋,小心的站著。
魏西溏看著他,道:“朕都不認得你了。”
若不是眉宇之間還帶著幼時的模樣,走在路上她該是不敢認的。
她猜到他在金州,也猜到他會想法進宮,卻沒猜到他是用這個法子。
“草民一臉汙濁相,陛下就該不認得。”他沒敢抬頭看她,怕他看到了陛下的樣子,會沒出息的哭出來。
“受了很多苦嗎?”魏西溏的心裡頭,高湛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怕髒怕累怕死,當年離開金州時那個胖乎乎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青年。
他若是沒受苦,手掌不會那麼粗重,面板不會那樣黝黑,人也不會那般瘦,更加不會這樣站在她面前,想說話,卻又不敢說,怕行錯一步說錯一句。
誰都知道,其實他們早已不似當年那樣無憂無慮,也不似當年那樣單純無暇了。
“你想要見朕,可是有什麼事?”她在他抬頭的時候,轉身朝著龍案走去,只給他留了個背影。
高湛應道:“草民昨日在外頭聽到一些流言,”他偷眼看了她一眼,道:“是關於季統季將軍的。”
魏西溏頓了下,然後點頭:“朕也聽說了。”
高湛有些發愣:“沒想到不過一夜,流言就這樣快!”
常理來說,這種流言不該這麼快就傳到陛下耳裡才對,若是傳到陛下的耳裡了,那必然是外頭人都知道了,範圍之廣,朝臣眾所周知上奏了陛下才能知道,否則陛下不會知道外面民間的這種流言的事。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你是因為這事才想要見朕的?”
高湛有些怔怔的,半響才說:“草民以為陛下不知,想要提醒陛下一聲,及時遏止住流言才是……”
魏西溏看著他問:“你為何會這樣認為?這種對朕皇位構成威脅之事,朕該是巴不得的傳播開來,驚動季統,一旦他有半分異動,朕便有理由出兵剿滅才是。”
高湛又是一怔:“難道是陛下派人傳出去的?”他張口結舌,“不應該啊……陛下不是想攻打大豫的嗎?”
魏西溏猛的抬頭,“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付錚告訴過你?”
高湛正沉浸在陛下散播謠言的訊息裡,這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聽到魏西溏提到付錚,趕緊搖頭:“王爺未曾跟草民說過此事,不過是草民根據局勢推斷的結果。草民該死,不該揣測聖意,草民此事從未跟人說過,陛下若是……”
“高湛。”魏西溏打斷他的話,道:“朕是想要攻打大豫,不過此事朕沒跟任何人說過就算有人懷疑,也只是懷疑,從未有人正面說過,你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