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馮劫等人,都都是確信不疑的模樣,言辭鑿鑿在討論著該給張耳改封為什麼侯爵了。
“太子有話要說?”胡亥留意到太子泩皺起的眉頭和猶疑的目光。
太子泩卻也有謹慎的一面,初入預政,不願冒然與眾人衝撞,只道:“兒臣先聽諸位大人的見解。”
胡亥點頭,不去管他。
太子泩翻到最後,自然看到了張耳對蕭何所說的話,內心震動,“以九卿高官,也不過是推磨的奴隸——這張耳心氣眼界倒是高。”
而胡亥後來回答蕭何的話,也記錄在卷宗最後。
“朕以一人奉天下,而非以天下奉一人。”
太子泩內心溢位一絲冷笑——皇帝當真虛偽到了極點!
他環顧左右,卻見眾臣都坐在皇帝之下,一臉肅穆等待皇帝的指令。
忽然,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湧上了太子泩的腦海。
若父皇果真只是個虛偽小人——為什麼這些智多近妖的臣子們在他面前,都溫順如羔羊?
太子泩坐在底下首位,仰望著高臺上的皇帝,剝除了父子的身份再去看至高無上的皇帝——
他猶記得流落民間,寄居張伯家的日子,那時候,坐在上首的男子是如何從流亡之地殺回這寶座之上的呢?
正當盛年的男子端坐高臺,眉間有淺淺的褶皺,俯視的目光卻如兩束強光,掃來便能照見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太子泩對上胡亥的目光,忽然心頭驚跳,垂下眼睛,定定神才覺出手心溼滑——竟然出汗了。
“對張耳的處置,太子以為可算得宜?”到了最後,胡亥總是要考一考接班人的。
太子泩起身,舔了舔發乾的唇,各種念頭左衝右突,最後卻是道:“兒臣以為……張耳封侯,歸咸陽,乃是適得其所。眾臣所擬,父皇所準,兒臣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