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秦末,如此衝動行事,還是
在海上的第一個月, 胡亥心中想的是:等老子一上岸,就弄死蒙鹽這傻逼!趙高等人當初能瞞著先帝死訊那麼久, 朕消失的事兒,應該也能瞞得住。
在海上的第二個月,胡亥心中想的是:瞞是瞞不住了,好一點, 李斯那老狐狸扶了小糰子做新君;壞一點, 搞不好子嬰成了秦三世。不慌, 就好比岳飛迎回“二帝”;“奪門”政變使得明英宗復辟。朕是男主,只要回去,還是能夠扳回局面的。
等到在海上的第三個月,為了不瘋,眾人開始每天輪流講故事, 而夏臨淵已經開始神經質得每天哼歌;因為長期的風吹日曬、缺少必要的維生素, 眾人身體都每況愈下,飄在海上, 靠著那一點本能而強韌的求生欲, 撐著一口氣不死而已。
這時候胡亥已經不想什麼殺蒙鹽,也不想什麼回去大殺四方了:嗚哇, 心態崩了,不玩了!求系統把他收了!
但是系統就跟死了一樣, 壓根一點反饋都沒有。
此刻,胡亥躺在暖融融的沙灘上,身體舒服到了極點, 精神卻也痛苦到了極點。
其實思想上的痛苦,在胡亥是早就習慣了的事情。
畢竟做為一個搞哲學的人,每天思考的就是痛苦。
對痛苦的思考,才能使人類在精神世界危險的曠野上艱難前進。偉大的哲學家就好比偉大的探險家,尋找著人類精神世界的邊界,並向外拓展出路來,以便普通人遭遇痛苦時,能有所依仗,不至於活不下去。但是這個開拓的過程,本身一定是危險而痛苦的。
胡亥並不牴觸生命中的痛苦,相反,在哲學上看來,這些痛苦是豐富他精神思想、增加生命厚度的必要營養。
前提是他能撐過這些苦痛,活下去,反思咀嚼,得出答案。當然絕大多數的痛苦,終極解決辦法,那就是看破紅塵,所謂的“生命是一場虛幻”。
胡亥此刻躺在沙灘上,還沒到生命是一場虛幻的地步,但是皇位天下都成了泡影卻是真的。
所有付出的努力,所有花費的心血,一朝付諸東流,這心理落差不是一般大。
胡亥抖著腿站起來——因為長期在船上,腿部肌肉都開始萎縮,支撐著他站起來都發顫。
他走過李甲身邊,摸出他的魚腸劍,捏緊在手中,衝蒙鹽走去。
蒙鹽也仰面躺在沙灘上,眼睜睜看胡亥提劍走過來,竟是不閃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