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也笑道:“就是這個道理!還是陛下您說得通透!”
胡亥收斂了笑容,道:“天下梟雄會給朕鑽一次空子,卻絕對不會再給朕邯有舊——若是讓小臣前往,說不得能說動章邯棄暗投明……”
胡亥嘆息一聲,道:“這法子朕也想過。可是用章邯之難,卻不在如何讓他回心轉意。恐怕不用咱們派人去,章邯自己已經後悔得要死了。用章邯之難,在於人心。秦地黔首恨之入骨——朕若是接受了章邯,雖然多了幾萬人馬,卻是失了民心……”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
廳中氣氛沉重起來——難道又到了亡國時刻?
胡亥踱步思忖道:“我們這麼難受,那項羽卻也未必好受。我們只是與項羽作戰,他卻是四處受敵。更何況,我們有蕭何,有關中糧倉,才能支援這麼久——那項羽有什麼?所以依朕看來,項羽如今只怕比我們更難受。別看是他圍了滎陽城,可是究竟是誰困住了誰,還未可知。”
眾人點頭,從陰影中擺脫出來,漸漸重拾了信心。
胡亥又道:“打持久戰,對咱們有利!”
李斯點頭,撫著白鬍須,思索著道:“可是如何叫他願意跟我們打持久戰呢?”
胡亥翹了翹嘴角,道:“一言以蔽之:抻。”
“叔孫通,擬旨!”胡亥口述道:“跟項羽說,以滎陽分東西——朕願與他二分天下!”
胡亥以天下二分利誘項羽的同時, 卻也給韓信發去密文。
如今韓信與劉邦在滎陽城內與項羽僵持已經將近一年時間,城中兵困馬乏, 糧草不濟, 已經快到了秦漢聯軍所能支撐的極限。
胡亥給韓信的文書中, 寫道, “危急關頭,當以自身逃脫為最緊要之事。士卒可以再收,朕之良將卻唯卿一人。”
在銷燬密信之前, 韓信將這最後一句反覆默讀,牢記心中。
同在滎陽城中被困的這一年, 劉邦沒少跟韓信套近乎。
夏侯嬰已經見過並認出了韓信, 自然也跟劉邦說了, 這就是昔日漢王放去管糧餉的那個韓信。
經了夏侯嬰的提醒,劉邦才影影綽綽想起這樁事兒來。
原來這韓信在秦王手下做大將之前,早已在他和項羽手下輾轉過——可恨他們都錯失人才。
從未得到過也就罷了, 得到過卻又失去, 那滋味別提多酸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