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鶴頂紅,番木鱉、夾竹桃、砒霜、烏頭、一枝蒿——這些都是能致人死命的劇毒之物。不知陛下您想賜哪一種給趙高呢?”
胡海大開眼界,“都……都瞭解一下?”
夏臨淵侃侃而談,“鉤吻烏頭雷公藤,此三者,都屬斷腸草,服之令人腸斷肚爛而死;鴆酒砒霜鶴頂紅,實為紅礬,使人頭痛抽搐而死;番木鱉為象郡產物……”
胡海待著臉聽他科普了半天,忍不住打斷道:“夏卿啊,這毒關鍵不在於讓人怎麼死,關鍵是得無色無味啊。”
趙高又不傻不瞎。
夏臨淵一噎,思索著道:“若說完全無色無味,臣醫術粗淺,不曾得知有這樣的毒物。”
胡海退而求其次,“那選色淺味淡的,以食物酒香蓋過也可。”
夏臨淵一個學醫不精的,和胡海這個對毒物一竅不通的,討論了半天,最終決定在深色果酒中加入砒霜〇,以高足玉杯盛之賜予趙高。
夏臨淵連番面見胡海,早有人密報於趙高。
是日君臣二人議定,夏臨淵才出殿外,轉角就遇到了特意帶人等著的趙高。
“喲,夏太醫。”趙高身邊一名郎中1陰陽怪氣道:“您這麼著急忙慌從陛下殿中出來,可別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夏臨淵心知不妙,道:“臣奉旨為陛下看診而已。”
趙高一個眼神,左右郎中上前,擒住夏臨淵,欲奪藥箱。
夏臨淵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哪裡見過這陣仗,雖拼死力搏,還是無濟於事。
藥箱摔在地上,裡面的藥物滾出來,一陣異香。
趙高嗅著那詭異香氣,盯著夏臨淵道:“自陛下從餘學律法起,至今近廿載,陛下待我如骨中之骨、肉中之肉,從未有一事相瞞。然今日夏太醫橫空出世,卻非我能料想到的了。”示意跟隨的醫官上前檢視滾落的藥物究竟是何物。
夏臨淵怒道:“趙高!你好大的膽子!敢擅動陛下入口之物!”
趙高冷笑道:“陛下入口之物,更該加以小心。正是為陛下著想,才有這番查閱。”說罷,目視上前檢查藥物的醫官。
那醫官細聞細嗅細嘗,臉色微變,似有赧色,湊到趙高耳邊低語數句,把那藥丸以巾布托舉獻上。
趙高聽了醫官低語,微微一愣,見那巾布上的藥丸大小如粳米而色紅,異香撲鼻。
“一場誤會。”趙高揮手,令左右放開了夏臨淵,打量著他笑道:“夏太醫既然是為陛下分憂,又何必瞞著我呢?陛下龍馬精神,正需如夏太醫這樣的良醫相佐。”
夏臨淵氣得哆嗦,胡亂往藥箱裡收著散落一地的藥物,怒道:“陛下隱疾,豈容爾等窺伺!”
“還不快幫夏太醫收拾?”趙高斥責左右,又換了笑臉,攜著夏臨淵的手送出幾步。
原來胡海早已想到,自己這樣密詔夏臨淵,必然會引起趙高的注意;於是在第二次召見時就叮囑夏臨淵,帶上春藥丸劑,萬一被查,也有搪塞藉口。
夏臨淵快步疾走,直走出趙高等人視線,才長舒一口氣,暗想,果然陛下料事如神。
那廂趙高露出個輕蔑的笑,踱步往宮外走。
說不上為什麼,也許是多年宦海沉浮賦予他的直覺,趙高總覺得哪裡不對,臨走到宮門處時,他猛地停下腳步。
“不對。”
左右問道:“大人,什麼不對?”
趙高喃喃道:“他若是進呈丸藥的,那丸藥該留在陛下身邊了才是,如何又給他帶出來了呢?”
左右也明白過來,問道:“大人,可要把那夏太醫帶來問清楚?”
趙高想了一想,搖頭道:“我倒想看看他要幹什麼。”也不知這個“他”指的是皇帝還是夏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