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的。俗話說,為了玉瓶不打老鼠。旁人如何不論,只別傷了母子情分,也別嚇壞了阿盈。”
呂雉冷聲道:“最可恨便是戚瑤蠱惑我兒……”她目露殺機。
魯元熟悉母親的性子,聞言低頭,撫著還未顯懷的小腹,低聲道:“母親要做什麼,我自然攔不住。只是如今看在這孩子份上……”
呂雉目光落在女兒小腹上,漸漸轉柔。
現實已經將她的心捶打得冷硬如鐵。
可是這顆心變得冷硬如鐵,本就是為了守護翼下一雙兒女。
時人對於鬼神之道,還是很相信的。
懷著孩子卻見了血,終歸不會是好兆頭。
呂雉長嘆一聲,到底如今魯元的肚子最重要,她無奈道:“我知道你護著阿盈——罷了,我且將那戚瑤母子暫放一放,只當是為你未落地的孩子積福了。”
呂雉看著魯元,卻見她仍是蹙著眉頭,不禁問道:“這事兒我也聽你的了,怎麼還是發愁?”
魯元屏退左右,對母親道:“您也知道,從前我與太子殿下成婚,全賴廣陵侯從中操持、多加照拂。不只是我,就是太子殿下也很感激廣陵侯……廣陵侯入胡和親之後,殿下他對……對……頗有微詞……”她沒有說出究竟是對誰,然而呂雉明白,自然是對皇帝。
魯元輕聲道:“太子殿下不慣掩飾神色,我恐怕長此以往,在外面露了痕跡,見罪於……陛下。”
太子泩拿魯元當自己人,有什麼想法也沒瞞著她。
呂雉摩挲著女兒後頸,道:“無妨。”她神色堅毅,語氣卻冷酷,“陛下只太子一子,這麼多年身邊再無女子,更無後嗣。只要你生下兒子來……”哪怕太子廢了也無妨。
魯元到底與太子泩做了夫妻,年歲也小,聽得心慌。
呂雉看女兒神色不安,反倒愣了愣,才知失言——便如她當初嫁給了劉邦,新婚燕爾之時,焉得不關心?
魯元輕聲道:“那我時常勸著殿下點……”
“傻孩子。”呂雉柔聲道:“你勸他,他聽麼?只能叫殿下遠了你。聽孃的話,太子殿下對陛下的不滿,是從那個蒙氏阿南做太子伴讀之時,就開始了的,至今已經十餘年,豈是你隻言片語能改了的?”
當初胡亥為了起用蒙鹽,把阿南送到小糰子身邊,叫倆人作伴。
朝夕相處,阿南成了太子泩最親近之人,是密友也是親人。
可是胡亥卻幾乎誅殺了蒙氏阿南全族男丁。
有這樣的阿南在身邊,太子泩對疏遠的父皇又會懷有怎樣的情感呢?
人之感情,幽微細膩,枝蔓橫生,是初來之時的胡亥所未能預見到的,經年累月,便悄無聲息地成了來日悲劇的伏筆。
呂雉撫摸著太子妃柔順的長髮, 低聲道:“所以這不是你能改變的事情。太子殿下來找你說話, 你只安靜聽著便是。”她粗糙的手順著長髮滑下來, 最終落到太子妃肚子上,“好好養身子。”
魯元靜默著,點頭算是答應了。
呂雉笑道:“好了,這是喜事。我還要去見陛下,咱們改日再說話。”
魯元送走了母親, 一直維持著的笑容便消退了。
她神色鬱郁坐在窗邊,任由侍女為她梳理著烏黑柔順的長髮, 卻始終無法理順自己的內心。
章臺殿中, 胡亥單獨接見了呂雉。
聽到通報之後,胡亥起身, 快步上前,迎到呂雉,引她入殿, 笑道:“該是朕去向王太后道喜,反倒勞煩您來一趟。”
皇帝親迎,那是給她的體面;她若是真應下來,卻就是她不知進退了。
呂雉露出得體的惶恐之色,道:“陛下言重了。您乃四海之主,總掌天下, 日理萬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