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一瘸一拐回來了,一到近前便哭道:“兩個餅子再不能夠了。我這捱了一頓打,命都去了半條。貴人何必作弄我這樣的可憐人?”
李甲忙問道:“吳廣叫人打你了?打傷了?”
夏臨淵卻是道:“可有回信?”
那流浪兒哭道:“有什麼回信?吳王傳出話來,叫我帶給您,說是什麼破使者,要把您抓起來,伺候吳王洗腳呢!您的信遞進去,沒一刻就出來倆凶神惡煞似的大兵,抓了我就是二百板子,任我怎麼哭叫都不停……”
夏臨淵漲紅了臉,怒道:“這吳廣小賊,竟然如此羞辱於我!”
李甲把兜裡的乾糧都給了那流浪兒,連隨身的傷藥也給了兩瓶,抱歉道:“著實帶累了你。”
似流浪兒這般命如草芥之人,捱打其實是不怕的,餓卻已經深入骨髓,當下抓過滿兜的乾糧,牢牢鎖在懷中,後退三步,生怕兩位貴人後悔,見他倆不動,這流浪兒便揣著糧食飛也般跑了。
正在夏臨淵氣得跳腳之時,當地亭長巡查過來。
秦時風氣,嚴禁民間有驕奢淫逸之風,所以黔首隻許穿粗布麻衣,黑巾裹頭。
而夏臨淵與李甲身著華貴長袍,一看便不似本地人。
正值戰事,亭長有監察之責,便上前盤問,問了沒兩句,便知道兩人出身不凡,道聲叨擾便離開了;卻是不敢隱瞞,把這二人形貌都寫入了上奏的記事中。
經了亭長這一打岔,夏臨淵情緒平復了些。
李甲抱劍倚著古槐,望著夕陽道:“要不我殺進去,萬軍中取其主將首級!”他在自己幻想的畫面中熱血沸騰。
夏臨淵卻是咬牙道:“我要給他的部下寫信,人手一封——就不信其中沒有想取而代之者!”
他打算給這個造反組織的二級頭目們,人手一封鼓動‘再造反’的書信,讓他們燃燒熱情接著幹!
吳廣自從造反之後,忽然間成了統領是十數萬人的假王;而且他率軍圍攻滎陽,距離陳勝遙遠,不受節制。
一時間,吳廣有種自己已經做了皇帝的錯覺,而且覺得自己特別能耐。
所以古語有云“驟貴不祥”。
人啊,突然顯赫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旬月前,他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城市貧民;如今,卻已經是威風凜凜的假王了。
他圍困滎陽,攻打不下,卻再沒有新的動向,更聽不進諫言,部下中多有意見卻不敢說。
夏臨淵“再造反”的書信送到吳廣手下案上時,章邯大破周文軍的訊息也恰恰傳來。
章邯已破周文於曹陽,隨後追擊十餘日,於澠池潰敗周文軍,迫使周文自刎。
訊息傳來,吳廣軍中震動——自陳勝造反以來,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失敗。
吳廣軍中,略有見識些的將軍都很擔憂。
吳廣置之不理,肆意飲酒,還對陳勝產生了不滿,“他怎麼老想指揮我去周文那兒?看看,周文死了。我就說了,函谷關不祥,不該招惹。我們就應該在滎陽這裡,把滎陽圍下來,搶了敖倉的糧食,半年不用愁……”他其實已經被人的惰性所侵蝕,只希望一切不變,這種舒服而又萬眾矚目的日子永遠不要結束。
有位叫田臧的將軍,決定辦大事兒了。
他接了夏臨淵的書信,當即帶了兩個僕從,於古槐下與兩人相見。
“久聞夏先生大名。”田臧笑道:“您不廢一兵一卒,就說動了李良將軍歸順朝廷,真是厲害吶。看了您的信,我雖然有想要歸順朝廷的心,可是受制於假王吳廣,為之奈何?”
“這有什麼難的?”夏臨淵搖晃著蒲扇,“使毒,我是行家。”當即遞過一包小藥粉去,“此乃劇毒砒、霜,微紅無味,摻在酒中,無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