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最終使得他在臨近五十歲的時候,竟然做出了造反這等駭人大事。
今時今日入咸陽,蕭何觸目驚心。
咸陽越是壯闊神聖,就越叫他不能不去想,如果當初他沒有拒絕……
那位監御史大人若是推舉自己,定然是向他的上司御史中丞大人舉薦。那麼他如果去了咸陽,最可能的就是做御史中丞的屬吏,掌管帝國的檔案,盡閱天下藏書與律令,甚至還有三十六郡的地圖戶籍。
他將會成為帝國命脈的守護者!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他已經從沛公起事,闔家老小都在豐邑。
為今之計,多想無益,若來日能輔助沛公入咸陽,是否也算償願。
蕭何朦朧到半夜才睡去。
夢裡影影綽綽浮現的,是白日學的《新政語書》,和多年前深夜燭光下監御史大人含笑期待的眼神。
到底還是辜負了那位大人一片提攜之意吶。
次日蕭何醒來的時候,天還沒全亮,可是隔壁書房已經響起背誦聲了。
那草莽三人也當真用功。
“臺殿,咱們組當在臺殿可是皇帝理政事住處。這《新政語書》的核定,是咱們背誦給那劉姑娘,可夠不上章臺殿。我看啊,皇帝是要親自召見咱們。”
蕭何徹底醒過來了,想了一想,道:“皇帝親自見咱們,賜予封賞,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蕭老弟,若只是走個過場的召見,我會這樣當成一樁大事兒來跟你說嗎?”張耳看了兩眼門窗處,確保沒人偷聽,這才悄聲道:“那倆謁者說,上一批沒見像咱們這樣,還加了一道考試的。他們又道,說這七八組人同時入殿,真叫人懸心,可別出了紕漏叫郎中令大人責罰。我看啊,是皇帝要親自殿試。”
蕭何一愣,“皇帝考咱們?”
張耳給他一個眼神叫他自己體會。
蕭何心中稍定。
既然皇帝真心實意考察,看來封賞當是真的,他只要不出錯,多半能安然回鄉。
與蕭何想的方向不同,張耳卻是用力抓住了蕭何的手,激動道:“蕭老弟,這是咱們的機會來了啊!”
“張兄的意思是……?”
張耳早已經想好了,此刻和盤托出,“咱們來了這幾天,被編入五人小隊,出入都有謁者跟隨,根本沒機會跟別的歸順者打交道。可是既然要一起參加殿試,有皇帝出現,負責的官員必然要讓咱們先演練禮節。這其中,我們不用額外想辦法,就能接觸到其他歸順者了。”
“蕭老弟,只是這樣一支五人小隊中,就有你我二人。若是其他七八組中,每組也有一二人如此,我們都結識交好了。那麼,等咱們出咸陽之時,便是暴秦氣數將盡之日。”
張耳講得激情澎湃。
蕭何到底謹慎,低頭細細琢磨。
“蕭老弟,你說如何?”
蕭何一面微微點頭,一面慢條斯理道:“張兄宏圖大志,小弟佩服。不過,”他話鋒一轉,道:“小弟倒罷了,張兄乃是冒名而來,最重要的是能不引人察覺、平安出咸陽。聯絡志士反秦固然重要,可是張兄自己的安危乃是根本吶。”
更何況,萬一張耳事發,勢必要牽連到這幾日與之過從甚密的自己。
這筆賬,蕭何算得過來。
張耳拍拍蕭何肩膀,收斂了沸騰的情緒,露出了中老年特有的沉穩,“蕭老弟放心,我知道該如何行事。”
蕭何略放心了些。
其實張耳平時還是低調的,行事作風也都學得頗像草莽之人,而且本身膚色偏黑,不像文士,倒好似真是風吹日曬的山大王。
可是張耳恐怕做夢都沒想到,從他踏上咸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