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在大秦經營三十多載;而胡亥是個年輕的帝王,從前長於深宮,繼位後又總是做不靠譜的事兒。
新君突然說要變法,正值天下如此動盪之時,李斯哪裡能答應。
李斯這麼想,其他臣子大半也是這麼個想法。
胡亥一時找不到更有力的名人論點駁回去,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一時眾臣都退出去了,只有趙高留了下來。
胡亥看他一眼,“有事兒?”
自從那夜阿旁宮殿前看了十二金人,趙高頗為收斂了,在最近的戰事中,為後勤工作也出了不少力,尤其是督工戰車這方面,發揮了很大作用。
所以胡亥又讓他回到廷議中心來了。
趙高湊上來,笑著,略帶為難道:“陛下,小臣有一事想提醒陛下。”
“你說。”
趙高就說了,“陛下吶,丞相李斯原本是上蔡人,跟這會兒造反鬧事的賊人陳勝可是同鄉吶!滎陽的事兒為什麼會拖這麼久?還不是因為三川郡守李由在那裡守城,這可是丞相李斯的長子。小臣聽說,正因為是同鄉,所以李由防守賊兵也不盡心……”
胡亥面不改色聽他胡說八道。
趙高見皇帝聽得認真,越發湊上來,壓低了聲音,神秘又可怖道:“陛下,小臣還聽說……甚至李由跟那個反賊陳勝有過書信往來!哎呀,這可真是嚇死人!”
胡亥淡聲道:“可有證據?”
趙高一愣,誠懇道:“正是因為此前一直沒有真憑實據,所以不敢貿然奏知陛下,一直到今天,小臣見左丞相李斯對您無狀,恐怕他有不臣之心——萬一李氏與反賊勾結……”
“糕糕吶。”胡亥嘆了口氣。
趙高聽陛下叫得親密,胸口一熱,心中一喜,只道跟李斯的大仇就要報了!
胡亥一巴掌拍在趙高腦袋上,“你可做個人!”
趙高捂住腦袋,一時沒反應過來——剛才廷議上,陛下明明對李斯很是不滿啊!
以他對陛下的瞭解,陛下絕對已經把李斯懷恨在心,只等他遞個藉口上去,就會發作李斯的。
又是哪裡出了錯?
胡亥捲起竹簡敲趙高腦袋,“人家兒子在前線浴血奮戰,你還想著進讒言報私仇——你說你丟不丟人!丟不丟人!”
“陛下,小臣……小臣冤枉吶!”雖然的確就是胡亥說的那麼回事兒,但是趙高是萬萬不能認的。
被敲得滿頭包,趙高夾著尾巴退下了,留下胡亥哭笑不得。
這一次論戰失敗,倒是激發了胡亥學習的心。
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吶!
胡亥一聲令下,什麼《商君書》《鬼谷子》《左傳》《列子》《韓非子》,統統都到了他案上來。
不就是會引經據典嗎?朕也能!
這一日,他正伏案苦讀,看著看著,倦意襲來,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夢中,他見到一位高大親近的男子,那人著黑袍、神色威嚴、目光幽深。
他彷彿是變回了小時候,因為在他看來,那男子實在高大,令他要仰著頭去看。
“父皇。”
夢中這一聲喊出來,胡亥便驚醒了。
他定定神。
自此遇刺之後,他便時不時會做這樣的夢,也許是原主散落的童年記憶。
胡亥怕再睡著,起來伸個懶腰,抱起愛犬小二郎,打算到宮中走走,再回來繼續。
宮中有一渠清溪,蜿蜒流出宮外,匯入渭河。
胡亥沿水徐行,忽然見溪畔出現了一叢被摘下來已經半枯萎的鮮花,還有各色絲線。
“那是什麼?”
宮中一物一品皆有定規,突然冒出這麼隨意擺放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