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咱們漁翁得利。”
若是從前,得了胡亥“按兵不動”的口諭,韓信怎麼都會著重考慮。
可是現在,韓信卻是問道:“可有旨意?”
李甲微愣,道:“旨意卻是沒有……”他頓了頓,又道:“陛下也常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從。所以陛下只是建議。陛下也說了,戰局之上,瞬息萬變,他遠在咸陽,自然不如將軍見得真切——具體怎麼行事,全憑您的判斷。”他這是給了韓信轉圜的餘地,假使韓信執意要違背胡亥的意思,那麼也只是“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而不是起了自立反叛之心。
韓信點頭不語。
照他看來,胡亥這則“按兵不動”的法子,還真有些不合時宜。
按兵不動,眼看著楚軍打爆了漢軍——然後掉過頭來打他們秦軍之時,他們可就吃力了。
陛下於天下大勢上看得分明,可是說到帶兵打仗,卻未必能有他清楚。
恰在此時,劉邦派出的夏侯嬰到了。
韓信是個有恩必報的性情。
而這夏侯嬰於韓信,是有救命之恩的。
當初韓信在項羽處不得重用,逃到正四處招攬人才的劉邦碭郡,可是陰差陽錯捲入群盜案,被判了死刑,前面十三個人都被執行了死刑,等到韓信的時候,他衝著監斬官道:“沛公不想要天下嗎?為何殺壯士?”
那監斬官聞言,見他一表人才,便留了他的性命。
這監斬官,就是夏侯嬰。
如今夏侯嬰來,韓信親自出迎。
“齊王殿下……”夏侯嬰忙行禮。
韓信扶住他,道:“兄長裡面說話。”
於是入帳,韓信以美酒佳餚款待。
夏侯嬰道:“我此來,是希望您能出兵,相助漢王。”
韓通道:“雖然我感念兄長救命之恩。可是吾王沒有下令……”
夏侯嬰忙道:“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與李甲說得一樣。
韓信沉吟不語。
夏侯嬰又道:“只要您出兵解了漢王困境,漢王願意助您蕩平楚軍,且事成之後,將楚地盡歸於您——您攻佔的土地,做您的封地,豈不是正相宜?想來秦王也無話可說。”
韓信原是楚地人。思鄉乃是人之常情,想要衣錦還鄉,也是人之常情。
韓通道:“這些都是後話了。我今夜領兵偷襲項王后方,請兄長告之漢王,讓他趁機逃出。”
夏侯嬰大喜,再拜而去。
是夜,韓信偷襲楚軍後方,劉邦趁機得以逃脫出城。
楚軍內部,也是分了兩派意見。
項它道:“當領兵回防,否則若是被兩面夾擊,可就危險了!”
項羽看向一直沉默的蒙鹽,問道:“你怎麼看?”
蒙鹽淡聲道:“先破齊。項王您兵精將猛,卻疲累不堪,不正是因為從前彭越、劉邦、韓信的等人多處與您作戰,您顧此失彼,往來奔波。如今那韓信正是要圍魏救趙,若我們領兵回防,恰是中計,又回到被人牽著打的老路上去了。”
項羽想起當初多線作戰,剛按下劉邦,又起了彭越,才退了彭越,又殺來韓信——真是噩夢一般的體驗。
項羽一錘定音,“西進破齊!”
於是楚軍一路追擊,把漢軍殺得片甲不留。
劉邦最終領著十餘人,一路退到定陶,猶有追兵在後,他路上又受了傷,這真是到了絕境。
劉邦等人藏在一處廢棄的穀倉裡,等著追兵離開。
秋光沉醉的定陶九月裡,一位布衣女子走入了這廢棄的穀倉,她的腰肢比春日的柳條還要柔軟搖曳。
劉邦隔著穀倉的破窗望見走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