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奶氣道,任由母親瘋狂親吻他,又道:“我們這是在哪裡呀?”
忽然之間,生病之前在湖邊看到的一幕幕湧入腦海,拓曼道:“娘,我做了個噩夢,夢到父親和你飛到了天上——父親呢?”
“走,娘帶你去見你的父親。”
冒頓醒過來的時候,只覺渾身上下無處不痛,而最痛的卻是右胸口——那裡三枚短箭直直紮在肉裡。
太醫沒有給冒頓拔箭,這種情況下拔箭,等於是要冒頓的命。
冒頓感到他渾身的力氣都在流失,就像是抓在手中的水一樣。
他要死了麼?
余光中望見榻邊的一角衣裳。
冒頓拼盡全力才能轉動脖頸望去——是閼氏!
她抱著他們的孩子,正站在榻邊,垂眸凝視著他。
“你……”冒頓徹底清醒過來,他望著屋裡的陳設,道:“你把我帶回了秦國?”
劉螢道:“我們在河城。”
冒頓舒了口氣,還在匈奴的地方。
劉螢又道:“河城已經屬於秦國了。”
冒頓大為驚怒。
劉螢輕輕在榻邊坐下來,垂眸望著冒頓,道:“你說叫我別騙你。從前的事情,我不得不騙你。至少我能讓你死得明白。”
冒頓喉嚨中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劉螢道:“秦國的軍隊已經佔領了河城,還將在我的帶領下,前往龍城。我身邊的女奴蘭雁的確沒有死,她是東胡王的公主,聯合了鮮卑與烏桓的餘部,只要你一死,鮮卑與烏桓便會出兵助秦。”
冒頓道:“你負了我。”
“談不上。”劉螢淡聲道:“你我之間,原不是普通夫妻的關係。我們之間是一場戰爭,而你輕視了你的對手,所以你輸了。”
冒頓一口氣喘不上來,被卡得直翻白眼。
劉螢抱緊了懷中拓曼,柔聲道:“孩子,你要記住,永遠不要輕視你的對手——尤其當她是一個女人的時候。”
拓曼抓緊了母親的胳膊,不安而又緊張。
冒頓緩過一口氣來,嘶聲對兒子道:“拓曼!你記住,你的母親殺了你的父親!而你,原本該是草原的王!等你長大了,為你的父親復仇!奪回屬於你的一切!”
拓曼呆呆望著呼吸急促的父親——他看起來那樣虛弱,再也不是那個射狼射虎的英雄了。
劉螢並沒有捂住兒子的耳朵,而是任由冒頓把最後一句話說完。
她抱著拓曼,在已經沒了呼吸的冒頓身邊靜靜坐了片刻,垂眸凝視著他英俊的面容,忽然輕輕笑了一笑,就像是當日初遇一般。
她領著拓曼走出屋門。
等在外面的女奴勸道:“閼氏何必讓拓曼聽到這些話呢?”
“我現在能堵住他的耳朵,卻不能一輩子都堵著他的耳朵。”劉螢遙望著片片飄落的雪花,牽著拓曼溫暖的小手,淡聲道:“這些話,他將來遲早都會聽到的。”
她牽著兒子,走入大雪中。
匈奴單于冒頓被大秦誅殺的訊息傳開, 天下震動。
如東胡王餘部, 當初雖然受到匈奴盤剝,但是因為畏懼匈奴勢大,並不敢出兵相助, 如今見單于冒頓已死, 便沒了忌憚。
前去聯絡的乃是東胡公主賀蘭雁。
烏桓王得知冒頓死訊後,立時便發兵配合, 向西進發。
然而同為東胡王餘部的鮮卑王卻半途毀約。
因烏桓、鮮卑雖然相近, 但烏桓在南, 與大秦接壤;鮮卑卻在烏桓之北,與大秦距離遙遠, 與匈奴接壤。
鮮卑王的部下勸道:“如今雖說冒頓已死, 然而匈奴那三十萬馬上勇士、四十萬匹駿馬與賓服的列國,卻不是假的。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