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劉螢笑道:“我想著把兩國的文字一一對應,以後也能教導更多人學會兩國語言。”
冒頓沉沉看了劉螢一眼,道:“我沒見過比你更忙的女人了。”
劉螢笑道:“怎麼?這是怪我沒有陪你?”
冒頓道:“大秦的皇帝,養了三萬匹馬。”
“還不如咱們一片牧場上養的多。”
冒頓卻並沒有被這恭維逗笑,而是逼視著劉螢,道:“你聰明的,告訴我,你那大秦的皇帝想做什麼?”
劉螢道:“養馬就是養馬嘍,秦朝的皇帝都很講究面子的。皇帝出行,拉車的馬得是一樣的高矮,一樣的毛色,一樣的乖順才行。若按照這個標準去選,一千匹馬裡面也未必能選出一匹來。這皇帝從前在咸陽的衛士就有五萬多人,後來養不起了,天下大亂。如今他要養三萬匹馬,也不算什麼稀罕事兒。”
冒頓仍是盯著劉螢。
他本能得感到不對。
他早就該把這新閼氏鎖起來了,可是一直捨不得。
他欺瞞過自己幾次,把她留在身邊,也許可以透過新閼氏給大秦皇帝傳遞假的訊息。
但他不是能欺騙自己的人。
右賢王渾邪去劫掠馬邑城,至今未歸。
“把閼氏的東西都收起來。”冒頓命令女奴,道:“把拓曼抱到我帳中。”
拓曼是劉螢所出的兒子,已經三歲了。
劉螢抱膝坐在柔軟的羊毛毯上,仰頭望著冒頓,唇角噙著溫柔的笑意,毫不慌亂,更不難過,就好像她等待這一天的降臨已經很久了。
隨著冒頓的命令, 帳中的女奴卻都不知所措地望向了劉螢。
五年來,劉螢身邊的女奴都是她自己在管理,冒頓並不介意給他的閼氏這點權力,在他看來,這些連牛馬都不如的女奴,並不值得他去費心。
五年來, 劉螢斷斷續續收留了幾十名曾陷入絕境的女奴,還有來往商人送來的各地侍女,甚至還有來自大秦的女子。
而這五年來,她們當中的大部分都已經在胡地嫁人生子。她們都是乖順的、黯淡的,與帳中的毛毯擺件無異,全然融入了背景中。
天所立匈奴大單于冒頓大為驚怒, 萬沒料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出現了第二個“單于”。
冒頓掃了一眼毫無舉動的女奴侍從, 陰狠道:“既然像死人一樣聽不懂我的話,那麼就真的死掉。”
他一招手, 似乎要傳召他的扈從。
劉螢柔聲道:“單于要關我也罷, 要殺我也好, 總該有個罪名。”
冒頓盯著她, 冷聲道:“你以為這次還能逃得過嗎?”
“我不明白單于在說什麼。”
冒頓將懷中揣了一日一夜的帛書摔在劉螢面前,道:“這是你的信件, 被我截獲了。上面的文字,不是秦人文字,更不是胡語。你究竟與何人通訊, 要用這等秘密的文字?”
劉螢目光落在那攤開的帛書上,神色一動。
只見那帛書上用墨筆寫著:ayigdashengyouxianwangyisigsulikaiyaojyaoj
冒頓見狀,欺步上前,俯身盯著劉螢,道:“寫的什麼?你在與誰通訊息?”
劉螢在心中默唸了幾遍,便確知了內容:馬邑城大勝,右賢王已死,從速離開,要緊要緊。
贏了。
劉螢心中鬆了口氣。
冒頓不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抓住她肩膀,急問道:“你在和大秦的皇帝通訊是不是?”
劉螢只覺肩頭生疼,輕聲道:“單于為什麼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