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芽勸道:“你也真是的,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陛下只是說等孩子生下來,再給你晉封,又沒說不給你晉封,是不是?也不過就是再多幾個月的事兒,孩子在你肚子裡又不會跑,難道你的封號還能沒了?你犯得著為這事兒惹怒了太子殿下麼?”
二丫也明白是自己一時急躁做了糊塗事兒,嘴上罵道:“哥哥說得好輕巧!我自己個兒在宮裡不容易,不用你來教訓我。我找你是叫你給我出出主意,沒叫你來充我老子訓我!”
張芽拿這個潑辣妹妹無法,偏生還給她捧到了高處,打不的罵不得,忍氣道:“你就服個軟,給殿下繡個帕子煮點湯的——這些女人家的招數,還要我這做哥哥的教你麼?”
“哼。”二丫滿心不情不願。
張芽又道:“如今家裡正為小叔父某缺的事兒奔走,你可別在這會兒觸怒了太子殿下——萬一不成,到時候還要靠你跟太子殿下遞個話呢。”
二丫來了精神,探身問道:“小叔父要做個什麼官兒?有準話了麼?怎麼——既要我幫忙,又不肯告訴我?”
張芽忙笑道:“不是非動用你不可,我還真不想告訴你——你如今雙身子,最怕勞神。”
“放你孃的屁!”二丫罵道:“你敢瞞著我試試?”
張芽心裡覺得不妥——因他這個妹妹是最好顯擺炫耀的,肚子裡存不住事兒。然而若不告訴她,萬一到時候還真要靠她給太子吹枕邊風呢?現下得罪了她,到時候就別想求她了。
張芽壓低聲音道:“咱們託的人,已是給了準話——說是能給小叔父謀到統管咸陽城一切木材排程的職位。”
二丫睜大了眼睛,“整個咸陽城?”
從三座城外郊區的山頭,一躍成為統管全城木材進去——這可是帝國的都城,光復後百廢待興,每日進出城門的木材,不知有多少呢!
“噓。”張芽低聲道:“人員名單都擬好了,就等陛下過目了。到時候太子殿下肯定也在旁邊。小叔父的職位能不能成,到時候恐怕就是太子殿下一句話的事兒。”
二丫抿著嘴,喜滋滋出了回神兒,高聲喚侍女,“把我去歲繡的帕子取來,給殿下送去。”
太子泩自吵架之後,跟二丫置氣,連著好多天都不去二丫那兒,基本都宿在了太子妃魯元處。
然而跟二丫相處過後,太子泩再跟宮中女人相處之時,總覺得少了點鮮活氣兒,往日裡看起來溫厚端莊的太子妃,也越發像是泥塑的雕像了,就連她臉上分寸得宜的微笑,都活像是帶了個面具。
每個人面對他的時候,要麼是唯唯諾諾,要麼就是“忠言逆耳”。
太子泩覺得這日子著實乏味,於是就連二丫叉腰撒潑的模樣,都值得懷念了。
太子妃魯元剛哄女兒嫣兒睡下。
太子泩道:“你何必自己這麼累呢?叫奶孃帶著就是了。”
魯元溫柔笑道:“奶孃到底是奶孃,跟親孃自然不同。”
太子泩不以為然,道:“她連一歲都不到,哪裡分得出誰是誰來?見了孤,還沒見了奶孃親。”
魯元低聲道:“孩子嘛……”
太子泩換了話題,道:“王太后這兩日便要帶著漢王去封地了?”
魯元心裡惆悵,慢慢坐下來,道:“是啊,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了。”
“這有什麼?諸侯王每年都要入咸陽的,你還怕見不到人麼?”
“臣妾也不知道……”太子妃魯元難得感性了一回,望著丈夫,生出了依賴之心,道:“臣妾只覺得,母親弟弟這一走,臣妾……”
話音未落,就聽外面傳報,說是張氏那邊來人。
太子泩一躍而起,哼笑道:“孤就知道——她得服這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