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的婦人!
劉邦道:“為何要殺你們?”
“我哪裡知道?”呂雉落淚道:“從你兵敗之後,我們在咸陽城中的日子就越發難過……”
劉邦心中沉吟,這事兒倒是與秦王召見張敖、張耳熱情迎接對上號了。
這是秦王與張耳約好,要合力弄死他啊!
劉邦道:“別哭了。怎麼就你自己?可有人跟著你?”
呂雉道:“阿盈路上病了,到了朝歌,我妹妹和魯元留在逆旅照顧他——我只聽說你在朝歌,卻也不知道你究竟在哪,只能每日出來打探……快救救孩子……”
劉邦道:“叫樊噲去把他們都接來。快去快回。”他自己卻並不入城。
呂雉帶著樊噲一走,劉邦便道:“咱們先換地方。”
可饒是劉邦再小心謹慎,還是一出木屋,就被守在外面的李由帶兵逮住了,捆得紮紮實實,連夜押送往咸陽。
劉邦萬萬沒想到,自己回載在呂雉手中兩回,險些把自己氣死。
而懷著身孕的戚瑤,坐在搖晃的馬車裡,此生二度入咸陽城,恍惚不知身在何處,卻見不遠處宮門外,那黑袍高貴的年輕帝王,仍如她當初離開那日一樣閃閃發光……
戚瑤撫著肚皮,忽然落下淚來。
劉邦被押送入咸陽的訊息傳來, 正在咸陽宮中陪太子讀書的魯元公主手上一顫,竹簡便跌落在案几上。
太子時年十二, 四年前, 已由胡亥名為“泩”,取其水勢浩大之意, 暗合大秦得水德而有天下。
魯元慌忙撿起竹簡, 垂眸道:“殿下恕罪……”
太子泩雖然還是孩童的聲音,自己卻力求沉靜穩重如成人,他擺手道:“無妨, 是張芽冒然通報,嚇到你了。”
這張芽,便是從前關中農戶張伯的大孫子, 因為頸間掛著胡亥所贈、二郎神褪下的乳牙,所以在鄉間被叫做“張大牙”;後來太子泩平安回朝, 張大牙也就伴駕歸來,做了太子伴讀,更名為“張芽”。
張芽抓了抓腦袋, 瞅著魯元,小心道:“是我嘴快, 嚇著了公主殿下……”他在城牆上看見押送漢王的馬車隊伍, 立刻便跑回來宣講這則大訊息了。
魯元公主和太子泩的婚事,已經是大家心照不宣之事,張芽有點擔心惹未來太子妃不高興。
魯元搖頭,溫和道:“沒什麼, 是我自己走了神。”
太子泩看著她,欲言又止。
上首教課的叔孫通咳嗽一聲,繼續念道:“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時從經,萬姓允誠。太子殿下,這四句何解?”
太子泩起身作答。
課堂秩序恢復,張芽報來漢王入城的小插曲似乎被就此帶過了。
如今陪太子泩一同讀書的,還有蒙氏阿南,魯元的弟弟劉盈,以及已故秦王子嬰的孫子們等人。
其中魯元年十六,是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女孩,又秉性敦厚,處事和緩,所以阿南、阿盈與太子泩都願意有這麼個人來照拂自己。
胡亥做出要魯元為太子妃的決定前,是考慮過兒子態度的。
那日宮中,太子泩問道:“我要娶魯元姐姐做妻子嗎?”
胡亥道:“如果你願意娶她,那麼她的父親便不必死,許多追隨她父親的人也不必死,進而天下許多無辜人也不必死。而你會繼承一個大一統的、強盛的大秦。現在,阿泩,你告訴朕,你願意做這件事嗎?”
胡亥言外之意,哪怕太子泩不喜歡魯元,甚至討厭她——可是,只要這討厭抵不過對仁慈與權力的渴望,那麼他就該答應去做這件事。反之,如果厭惡大過了渴望,即使一時答應了,也遲早會壞事。
太子泩聽懂了。而幸運的是,他並不討厭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