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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果放任不管,這樣流血下去, 冒頓必死無疑。
“閼氏, 怎麼辦?”女奴一手按在冒頓頸間,一手持刀。
想要昏迷過去的冒頓死掉, 只是劉螢一點頭的事情。
劉螢目光落在毫無知覺的冒頓身上,臉上閃過複雜情緒。
她閉了閉眼睛,道:“帶上他。”像是為了讓對自己能夠交待,她又道:“萬一路上遇到攔截,他能派上用場。”
她再不遲疑,率先向湖邊奔去,同時衝著湖邊的女奴打了個長而響亮的呼哨。
湖邊的數名女奴, 除了一人抱著哭鬧的拓曼,餘者都各自呼哨。
隨著呼哨聲,原本散佈在湖邊的幾十匹駿馬聚集過來,只見這些駿馬中有一絲雜毛都沒有白馬,有俊朗健壯的青色馬,有黑色如漆的烏驪馬,還有罕見的赤黃色馬。
冒頓單于坐擁匈奴遼闊的草原,麾下駿馬四十萬匹。因他的閼氏愛馬,他便樂於在遇到寶馬的時候,贈送閼氏幾匹。
五年下來,身為閼氏的劉螢擁有了幾十匹駿馬。她讓女奴為她牧馬馴馬,而冒頓乃至他身邊的人都已經習以為常。
他們誇讚劉螢是“比胡人更像胡人的女人”,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閼氏之愛馬,與草原貴女之愛馬,是截然不同的用意。
拓曼在女奴懷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衝著奔近的母親伸出稚嫩的手去。
劉螢接過孩子,摟緊在懷中,親吻著他泛著奶香的頭頂,低低道:“我的兒,我的寶……噓,噓,不哭,娘在這裡。”
拓曼緩過來,趴在母親懷裡,伸長脖子看女奴把父親搬上馬去、用布條綁起來,“娘、娘……”他叫道,“父親怎麼了?”
“父親太累了,他睡著了——拓曼乖,不要吵醒他,好不好?”劉螢柔聲道。
拓曼懂事乖巧得點頭,觀察著母親的神色,稚嫩的臉上透著不安。
沒有時間再去安撫幼子的情緒,劉螢將拓曼交給女奴,抓過離她最近的白馬,一躍而上,叫道:“沿著蒲奴河一路往南!”
眾女奴紛紛策馬跟隨。
方才巨大的爆炸聲與火光,必然已經引起了龍城內人的注意。
而以劉螢目前的力量,是無法與匈奴主力硬碰硬的。
她按照皇帝密信中所言,迅速撤離。
事實上,就在劉螢誘使冒頓出城之後,匈奴的使者就面色倉皇得飛馳抵達了龍城王帳。
當得到單于陪伴閼氏出城之後,使者大驚失色,只能先向單于的長子稽粥與左賢王胡圖彙報了緊急的情況。
“右賢王渾邪中了圈套,帶去馬邑城的三千兵馬,一個都沒能活著出來。我們的人查探到,早在右賢王帶人去之前,秦朝的皇帝已經下令清空了馬邑城中的普通民眾——這是一場蓄意的伏擊!”使者不安得捏著帽子,臉色煞白,彷彿又回到了遍地血腥氣的馬邑城中,“我們是三天之後才察覺不對的——因為入城的人,全都死了,連能回來報信的人都沒有。三天都沒有訊息,一開始我們以為是右賢王的人在馬邑城玩得太過愉悅,捨不得歸來。但是等到我們前去檢視……”
“秦朝伏擊了右賢王渾邪?”左賢王胡圖迅速抓住了最關鍵的一點,立時道:“快叫人去找單于回來!”
恰在此時,巨大的爆破聲從南邊城外傳來,就像是天都要被震碎了一般。
眾人相顧驚駭,紛紛搶出帳去,只見南邊的半空中升騰起一團火光,像是末日般的場景。
那使者喃喃道:“來了!又來了!那一日,我們的人也曾見過這樣的火光,只是當時誰也不知道,就是這火光要了右賢王的命!”
稽粥大叫道:“備馬!我去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