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剛剛光復了大秦, 滅了許多諸侯的皇帝,胡亥深知每天都有人想要刺殺他。經過先帝和他的不懈努力,現在咸陽宮的安保堪比後世的地鐵口——連入殿口的門都是磁質的,凡是金屬,都逃不過。
賀蘭雁的匕首會被收走,也在意料之中。
一時趙高親自捧了木匣上前。
“請尊使退後三步。”趙高謹慎道。
實在是秦朝的皇帝們被刺殺太多了,眼前這初次見面的女使者暴起奪匕首刺殺皇帝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不得不小心。
賀蘭雁依言而行,退開數步,目光鎖定在皇帝臉上。
胡亥示意趙高開匣。
卻見裡面是一柄雙側曲刃青銅短劍,與中原長而直的重劍不同,此劍的劍身很短,圓脊起稜,雙刃泛著寒光,一望便知是殺人利器。
劍首為虎狼立獸,彰顯著它曾經主人的尊貴地位。
趙高吸了口氣,盯著女使者,怕她有不軌舉動。
胡亥端詳著這短劍,道:“信物藏在哪裡?”
賀蘭雁一直留意著皇帝的舉動神色,至此忽然冷笑了一聲,道:“閼氏對您推崇備至,我還以為是怎樣的英雄人物——孰料您竟是膽小如鼠之輩!”難掩失望之色。
趙高斥道:“大膽!”
胡亥並不動怒,笑道:“你學秦語也沒一二年光景?連‘膽小如鼠’這樣的成語都會說了——可見冰雪聰明。”
他這溫和的態度,倒是出乎賀蘭雁預料。
她愣了一愣,那雙冷冽的眼睛復又審視著大秦的皇帝。
胡亥取了那短劍在手,掂了掂分量,微笑道:“你是草原上長大的,朕聽說你們草原上都推崇勇士,最好是能征善戰,與敵對部族作戰,能殺人不眨眼的。誰若是退後,就是膽小鬼;誰要是受了侮辱,卻不拔劍而起,就是懦夫。在草原上,最有血性的男人才能贏得女人的喜愛。”
賀蘭雁道:“難道在中原不是嗎?如果中原人沒有血性,那麼即使我聯合了東胡餘部,與你們的合作,也不會取得勝利。”
胡亥撫著那短劍,徐徐道:“想當初,你的父親強要了冒頓的寶馬閼氏,冒頓步步退讓,都拱手送上——照著你們看來,這冒頓豈止是膽小如鼠,簡直連老鼠都不如。可是現在怎麼樣?”他拎著劍柄,給賀蘭雁看那寒光凜冽的短劍,“現在,你父親的寶劍尚在,你父親的人與王國卻都已經不復存在了;而冒頓,做了草原上最強大的單于。”
賀蘭雁聽得愣住。
胡亥盯著她,目光冰冷,唇角仍帶著笑意,道:“草原來的公主,逞一時之勇的乃是匹夫。我們尚有大業未竟,更當珍重自身,否則,你若死了,誰還能為你父親復仇?朕若死了,誰還能看著這大秦天下?”
賀蘭雁完全被他說服了,低聲道:“閼氏沒有說錯……”她望著皇帝,嘆道:“您說的話,閼氏也曾與我說過差不多的,只是我當時報仇心切,沒有聽進去了……”
胡亥道:“哦?”
賀蘭雁吸了口氣,將閼氏救下她的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東胡國破滅之時,賀蘭雁上馬殺敵,誤中埋伏,又遭火攻,最終在大火中燒燬了面容,昏迷在草地上,反倒逃過一劫,等到醒來之時,熟悉的親人已經一個不剩,地上一片狼藉——她漂亮的姊妹們都慘遭蹂躪,衣不蔽體,冰冷僵硬散在尊貴的王帳中。
而她被還未撤離的冒頓大軍俘獲做了女奴。
賀蘭雁自此就踏上了刺殺復仇之路。
然而因為她面容被燒燬,不得近身服侍尊貴的單于,只能做最低賤的事情,復仇遙遙無期。
直到新閼氏入胡。
據說新閼氏人美心善,對待身邊的女奴都很好,如果聽